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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下旨论功行赏。

一时间,那个从前很少被人提起的三皇子武陵王在京中名声大噪,王瑞下朝的路上陆续有数位朝臣上来攀谈,回家比平常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他满脸倦色,但仍旧挺直着腰背,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把脸,换上家常的道袍,这才坐回主位喝茶。

“女婿打胜仗,倒把你给累够呛。”

晋熙长公主不屑地嗤了一声,往常和王家来往的时候,谁会提起她那个侄儿。

这会儿倒想起来她女婿是何许人了。

“武陵王手握大军,又得了封赏,陛下态度暧昧不明,他们有心打探而已。”

“这有什么可打探的。”

晋熙长公主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把一块云片糕送进自己嘴里。

“等哪天听见太子被废的诏令再打探不迟。”

不被关注的亲王和手握大权的亲王,都只是臣子而已。

一时风光有什么用,就像皇帝的好弟弟始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还不是一杯毒酒草草收场。

王瑞早就习惯了妻子的语出惊人,内室只有他们两人,王家的墙壁够厚,让她自在的说几句话还是能做到的。

“只可惜陛下依旧没有把武陵王调回京城的意思。”

“那个老匹夫,他就是存心的,既不让女儿回来,又不许你离京,存心不让我们好过。”

她跟皇帝的恩怨由来已久,私下出言不敬也是家常便饭。

每到此时王瑞都转开视线当自己不存在。

皇帝他不能跟着骂,媳妇儿骂人也不能阻止,否则遭罪的就是自己了。

晋熙长公主今年三十七岁,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王瑞总觉得妻子同初次相见没什么不同。

面孔依旧精致,脾气也依然暴躁。

“晋熙,你要是实在想念皎皎,便去看看她吧。叫阿穆护送在侧,正好也把蕊儿带去,她们姐妹还不曾见过。”

晋熙长公主斜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说:

“雍州路远,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说不好什么时候进不了气,我怕出门回来看到的就是你的灵堂了。”

要是早知道他从娘胎带了弱症,自己早些年哪会大雪天的把人绑树上抽。

真是泥捏的人,不禁打就算了,嘴也不晓得张一下,看着就来气。

“上回阿稹和阿稄不是去好好看过了吗,我知道女儿过得好就行了。”

刘琮那小子收了他们这么多好处,有什么脸怠慢她的女儿。

要是没有公主府和王家暗中相助,就凭他一个无依无靠的毛头小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怎么能这么顺利组建荆雍兵。

皇帝就想扔个人去那儿耗着,能肃清蛮族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他儿子多,乐意作贱,自己可不想让女儿白白跟着受苦。

“有什么消息吗?关于之后他对刘琮的安排。”

晋熙长公主指尖沾了糕点的碎屑,王瑞移步到她的榻前,侧身坐下,拿着丝帕一根一根替她擦净。

“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王瑞微微出神。两年前荆雍兵初具规模的时候,殷丞相就曾上书谏言。

皇子出藩原本是旧例,但亲王万不可手握重兵失控于朝廷,为社稷安稳,请求由其他将领接任兵权。

当初皇帝没有听从他的提议,但征调了四位将军从旁协助。

既是辅佐,也是监视。

如今雍州境内的蛮族已灭,依自己对皇帝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任武陵王的声望和势力日增月盛。

“我的人发现最近沈家和宫里往来愈发密切了,我们要不要送信提醒刘琮?”

“不必。”王瑞拍了拍妻子的手。

“要是这点防备都没有,他大概也活不到这么大。”

他说的没错。

晋熙长公主自己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刘琮从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也就这点上能入我的眼,心机手段尚且看得过去,不用皎皎费心替他谋划。”

她随口一说,却没想听到王瑞满怀愁绪的叹息。

“是为夫没用,让你费心了。”

要说自己当年对这个夫君人选有多满意,那肯定是假话。

王瑞和刘琮恰好是相反的两个人,刘琮差在出身,而在当年十六岁的晋熙长公主眼里,王瑞全身上下只有家世一点值得她满意。

她为了表示对这桩婚事的抵触在宫里大闹了一场,结局是被关在自己寝殿一整年,出来之后仍旧踏进了王家的门。

但二十年过去,她知道王瑞并不是胸无大志的绮襦纨绔,他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无论是这个姓氏还是这副羸弱的躯体,于他而言都是无法摆脱的枷锁。

王昭萱的心软来自于她的母亲,但相比之下,重生回来的她更勇于表达。

而晋熙长公主面对丈夫的脆弱,通常都是同样的回应。

“我费心也不是为你,是为了自己和孩子们。”

王瑞的唇色很淡,紧抿着更不见血色。

“不管怎么说武陵王都不算一个好的选择,可惜。”

“别再提他!”

晋熙长公主皱眉,把已经被擦干净的手抽回来,脸上隐隐有怒色。

“最烦你们这些自以为深情的男人。”

京中没过一段日子便能听见谢彦之拒婚的消息,他今年已经弱冠了,仍旧没有定下婚约。

世家大族互相都知根知底,皇城里的消息传得又快,当年谢彦之和皎皎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也怪她,认定了谢彦之做自己的女婿,想着两个孩子本来就在同一位夫子门下开蒙,亲近些培养感情也无妨,有眼色的夫人们择婿时便明白这人已经有主了。

结果被那个老匹夫横插一脚,这事儿没成。

“既然皎皎已经被赐婚,咱们跟谢家也从未订下婚约,两相安好便罢了,他这么些年始终不娶是做什么?”

“外头人提起来只会夸谢彦之用情至深,谁在乎过我女儿的名声?”

晋熙长公主越想越气。

当初怎么不硬气点拿着谢家的名头去求皇帝收回成命,这会儿倒是有胆子拒婚了。

她女儿已然是武陵王妃,那小子这番做派,被拒婚的公主怎么想?武陵王又怎么想?

“好,不提他,你别生气。”

王瑞轻拍她的背安抚,谢彦之不愿意娶妻,他们也没办法按着人拜堂啊。

武陵王应该也不至于蠢到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冷落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