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你有个士兵的样儿没?”
“背给我挺直了,脖子别给我往前伸。”
“你那脖子后头的富贵包都出来了,平日里站没站相的,你这副姿态,季温能轻易同意你们的婚事才怪!”
周秀绒本来想和安大鹏交待仿花的事,如今赶上了,她也就掰掰他的仪态。
“你这人事儿真多,季温都没说我啥,婉婉更是看不见我,我又不是我表哥,还得伺候你这个麻缠婆!”
“要得你管那么多,烦人。”
周秀绒看他嘟囔抱怨,她拿着竹竿子,又狠狠敲了他一下。
“你有你表哥一半聪明理智,你就不会到现在,还拿不下婚事了!”
“再回军营后,你就跟着你表哥学,他洗脸刷牙,你也跟着洗漱,他涂抹面霜,你也跟着涂,他勤换衣服,你也跟着换。”
然后,周秀绒拿着竹竿又指到他的下巴:
“还有这胡茬,你表哥肯定天天拾掇。”
“你瞅瞅你,才十七岁,胡子拉碴的跟个大叔一样,得亏季婉看不见,要是季婉看得见,估计就不要你了!”
“人家小姑娘好歹之前是大家氏族出身,你就这样莽里莽撞地只凭赤诚之心,压根不够的。”
“你得包装包装你自己,那季温即便断臂,也是一个风流才子,自然嫌弃你啊。”
这会儿,花坊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周秀绒和安大鹏面面相觑。
安氏过来时,就看到侄子委屈巴巴地站在儿媳跟前,那样健壮的小伙子,被儿媳训得跟小猫儿似的,安氏控制不住地弯唇浅笑。
“大鹏怎么来了?”
安氏走进去,这才打破了屋里两人的僵持。
“姑母,是表哥吩咐我过来给表嫂帮忙的。”
周秀绒也点点头,这才开口:
“娘,大鹏过来跑跑腿,他熟悉清水县,又是个戍卒,跟着一块去处理仿花吧。”
安氏自然没意见,她连忙说:
“你们聊,我是过来给秀娘你送饭的。”
然后,安氏又对安大鹏说:“你态度放好点,你表嫂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都不能学学你表哥,多让让女孩子,不然,白瞎你长这么大个子!”
“下次你再横里横气的,我可就让你爹收拾你了。”
安大鹏又是一脸的憋屈,抬头就看到,安氏身后的周秀绒,竟然还在偷笑。
这个懒婆娘,会演得很!
“嗯,表嫂,你说说,你想让我具体帮什么忙?”
这次,安大鹏的声音柔和多了。
周秀绒看到安氏转身,她也立即收回笑脸,交待着需要安大鹏去做的事。
于是,安大鹏就被派出去了。
他负责把秋瑾那里收购来的低端仿花,以及安氏她们做好的粗枝烂叶花,进行甩手转卖。
对接客户,就是兜售给其他的仿花小贩。
而那些仿花小贩收了白千莹的钱,本就需要大批仿造彩虹花坊的花。
现在却有更便宜的花,大批卖给他们,他们不用费劲动手做花,自然乐得批量进购。
甚至,安大鹏还跟几个小贩约好,以后都给他们送。
这时,安氏就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从更劣质的小贩手里,买了仿花,再低价卖给别的仿花小贩?
周秀绒并没有解释的很清楚,安氏也没有多问,她只管做事就是了。
而这期间,不管外面的仿花卖的多疯狂,也不管店里的生意有多差,周秀绒只专注于绢花的精进与改良。
她不禁想起了现代的发光花,可古代并没有小彩灯,但是,可以用金粉或者银粉,来制造发光闪耀的效果。
如此画龙点睛的点缀一二,整朵花顿时不一样,而再次被仿造的可能,也会减小。
毕竟,金粉银粉不便宜,没有几个仿花小贩,舍得用的。
这一把,周秀绒玩得就是先充当搅屎棍,搅坏仿花市场,让白千莹手里的花贩子全部卖极其差劲的廉价货。
再财大气粗,她要打一场质量战,垄断高端市场!
“咦,秀娘,这样用金粉银粉镶边后,这绢花,看着更是流光溢彩。”
安氏不由得赞叹道。
尹双儿也一脸的欣赏赞同:
“就是就是,秀姐姐,而且,这样做出来的绢花,怎么看怎么耀眼夺目,一模一样的两朵花摆在一处,贴了金粉银粉的,就是比没贴的鲜亮。”
周秀绒答:“要的就是独一无二,这一批花,我们专注赚富贵人家的钱。”
于是,这样的情况下,彩虹花坊里的花反而涨价了。
有那些听闻名头,上门前来买的,一听说东西竟然涨价,不少人当场扭头就走,也有当面和安氏吵起来的。
“哎,你们彩虹花坊怕是抢钱来的比较快,一盆花,有的最开始就卖一百文钱,如今竟涨到二百文钱!”
“照你们这样做生意,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一个小娘子气呼呼的道。
她身边的一个婶子,拉了拉她,道:
“行了,我早就跟你说随便挑一家买就是。”
“外面多的是卖十几文钱的花,还有一百文买一大兜兜子呢,你说说你,非要来这里!”
“我不也是……”
“行了行了,我们赶紧走吧。”
“云水间的大小姐开了兰韵坊,多的是便宜绢花,我们去那儿瞧瞧。”
“人家那儿还有幽灵兰,那种兰花,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好多人看了都稀罕的不行。”
这时,只见花坊里走出来一个女子。
穿一件浅黄色的对襟,半掩着嫩绿抹胸,扎着草黄的月华裙,明明是非常刁钻的配色,一般人穿上去会被衬得丑黑丑黑。
可穿在她身上,却格外有一种明艳亮眼。
她手里捧着一个水晶花瓶,瓶里插着七色花。
明明发髻就是最简单的垂髻,满头的青丝扎在脑后,尾端微微掉出来了一些,可她如此装扮,就是那样清丽脱俗。
她的青丝上也簪了花,却不是大红大紫的花,而是一朵浅浅绿色的牡丹。
爱美乃人之天性,尤其女子更甚。
看到周秀绒如此打扮,那本被催着走的小娘子,最终,还是免不了俗地回头张望几眼。
“两位可是来买绢花?”
周秀绒姿态大方地走上前去。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开花坊的,我们不买花,能跑你们这儿干嘛?!”
许是年长妇人的语气太过刻薄,那年轻的小娘子补充着:
“听闻你们这里的绢花做的很是出彩,可惜,你们价钱涨得太贵了,外面也有好多一样的绢花,卖的比你们花坊便宜多了。”
“不好意思,我们打算去兰韵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