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绒假装冷了脸色,心里按耐不住的欢喜,这个王八犊子,要上钩了!
“江大人,之前给你治花,你就该晓得,我从不说大话。”
“既然你觉得我是个骗子,那这笔生意,不谈也罢,听说当今太子负责大燕朝的糖市,我其实可以去和太子的人谈,又不是非得求你不可。”
周秀绒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一提太子,她就不信江海会不急。
果然,心里刚好数到三,江海说了句:“回来!”
周秀绒转身,又坐在椅子上,一副乖巧的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不是大话?我怎么确定你能在规定期限内把糖制出来?”
周秀绒又站起身:“做生意讲的就是以理服人,以诚信立身,若您还是不信任我,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们就别耽误各自时间了。”
江海之前吃了一次亏,不信任她的代价,就是等到头发白了,都没能再找出第二个救活绿牡丹和雪莲花的人。
如今,他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怎么把白糖卖给我?”
如果价格符合预期,他干脆就直接同意了。
要是太高,他再讲讲价吧。
周秀绒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也没点破。
“三千两银子,外加糖市利润的三成。”
江海微微蹙眉,三千两银子不算太过分,三成利润也还凑合。
不算太高,他能接受。
“你怕是……不只有如此简单的条件吧?”
周秀绒笑了。
“怎么?江大人巴不得多给我点钱吗?那我当然得要!”
“只不过啊,三千两银子是差不多了,但制糖,就是费的人手大,我这里缺人,还要劳烦江大人拨我一批人。”
江海眉心一皱。
这笔生意只用掏三千两,大不了把赠花赏银还给她,而他能赚的糖市利润空间,其实很大。
但是,拨人手,他手里只有衙门的衙役,除非去向蜀王借人……
对了,何师爷前阵子才来禀告,说是新进了一批妇女孩童,还没来得及卖到青楼与边关的奴隶市场。
“我这儿都是衙役,粗手粗脚的,倒是我可以在宗族里找些人,只不过都是妇人小孩,干不了重活儿。”
“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周秀绒等的就是这句话。
猜他会上钩,果然是唯利是图,江海手上没闲人能派去制糖,肯定会把主意打到现成拐卖的人口上。
果不其然,她赌对了!
“啊?妇道人家和小孩能做什么?没力气,也没脑子,没用的很!”
周秀绒发挥出了她的演技,一脸嫌弃至极的模样,反而更加让江海确定了这个主意。
“那你想要什么人?”
周秀绒回答:“我看县衙里的衙役,办事利索,人高马大劲儿也大,江大人,你就忍痛割爱把这些人手,借给我使使呗!”
周秀绒表现得越是想要衙役,江海越觉得,不能把衙兵给她。
“我这儿能拨给你的人手,只有一些宗族里的老弱病残小,你爱要不要,不然,你自己找人去制出大批糖吧!”
看到江海脸上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是真的下定主意,周秀绒又装出一副不得不勉强收人的表情。
“唉,人从你那来,自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海这才舒展了眉头。
他还担心这小娘子跟他较劲较到底了,如此一来,各自欢喜。
边关有平西侯坐镇,本来人口生意就不好做,他现在空手套白狼,太后赏银三千两,大不了给她,本就是她治好了花卉。
而自己分文不掏,就能包揽一批白糖,妥妥的稳赚不亏!
于是,江海亲自拟定了白纸黑字的协议,让周秀绒拿毛笔签名字,再按手印。
这一刻,周秀绒才无比庆幸跟着崔世桦,学会了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
否则,以江海的仔细程度,若发现她连毛笔字都不会写,怕是怀疑点什么,可就惹麻烦了。
这人阴得很,周秀绒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直到协议签好了,江海赞赏地夸了周秀绒的字迹。
“周东家的字,写的不错,那我就静候佳音吧。”
周秀绒答:“哈哈,谬赞了,那我就先离开了,人手到齐了,江县令让她们到悦来酒楼找我吧!”
江海点点头,周秀绒正准备离开,江海突然记起还有一件事没说。
“对了,周东家,马上要到清水县一年一度的蹴鞠比赛了,这个比赛,女子居多,是有钱人家的社交局,届时会有云水间和霞飞阁的东家也参加。”
“去年下半年,你们悦来酒楼的收益不错,算是通过了参赛资格,云水间的东家说,让你们酒楼好好训练,届时,想要和你们酒楼,在蹴鞠场上一较高下。”
周秀绒愣住了,等等,这啥玩意儿?
蹴鞠比赛?那不就是足球比赛!
“周东家?你听清楚了没有?”
周秀绒立马回神:“哦哦哦,好的好的,我回去转告我们酒楼的人。”
于是,江海一脸轻松的目送着周秀绒离开,殊不知,周秀绒嘴角冷笑的幅度也极其嚣张。
呸,臭不要脸的人贩子,迟早想法子把你干掉!
这一局,几乎打平了,不过,能把一批人救出来,也算是有点欣慰。
可是,蹴鞠比赛?!
云水间和霞飞阁向来与悦来酒楼没牵扯,这活动,听起来像是凭身价,才能进的高端场。
怎么突然来了邀请呢?
*
云水间和霞飞阁,是清水县的两大龙头酒楼,在清水县,甚至在整个雍州,他们的知名度都是杠杠的。
可去年冬日,破空而出的悦来酒楼,凭借“寒山豆腐”和“韭黄”打响了名声,再加上花灯会的独家赞助。
悦来酒楼出的风头,可谓是独领风骚啊!
这自然引起了龙头老大、云水间的东家的不满。
此时此刻,云水间的顶楼包间,两个男人坐在桌前。
“咱们县的蹴鞠比赛,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亨才能参加,正儿八经的赌球,输球输的可是真金白银!”
“你今年邀请悦来酒楼参加,那个周秀绒和秋瑾,怕是得输到肚兜都不剩吧!”
开口的是霞飞阁的东家孙书达,这孙书达,就出自当初买桃桃去冲喜的孙家,他也是孙家的嫡长子。
云水间的东家白千帆一脸的不屑。
他最是瞧不上孙书达,妥妥的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要不是因为长辈交好,霞飞阁和云水间一向是结盟式并肩发展,他才不想和孙书达说话。
“悦来酒楼如今势如破竹,让她们参加蹴鞠比赛,一是宰她们一笔,这半年,几乎把清水县的酒楼生意抢光了,她们必须得放放血。”
“二就是,我想认识认识悦来酒楼的女东家,尤其那个周秀绒,手腕太厉害了,不晓得是何等人物,各种鬼点子简直层出不穷。”
孙书达深感无趣。
“哦,你想认识周秀绒啊!”
“她有啥好认识的,她家桐溪村的,我之前早夭的四岁小侄子,就是去她家配冥婚,没给配成。”
白千帆没想到还有这曲折,心里更加唾弃孙家了。
“总而言之,江海只要说动了周秀绒,到时候,我们蹴鞠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