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问陈传文是不是知道了验dNA的事情,陈跃东说:“是,取完血样以后,传文就收到了老管家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可……”
我没插话。
“可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并不难,尤其传文那么聪明的脑袋。”
“他和纪一柱关系非常好,和纪一弦更是暧昧,他当然知道牧河都发生了什么,据此再去查你的行踪和背景,应该会推断出,这件事情背后有你的影子……”
我问:“即使我是个孤儿,在没看到签订报告的情况下,他无法确认我就是陈跃霆的儿子!”
陈跃东苦笑起来,“傻小子,有些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您的意思,雪城绑架我闺女的事儿,是他陈传文在背后搞得鬼?”
“我也只是怀疑,毕竟那时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我家老爷子找了两家机构做的检测,最后又进行比对,所以这份报告才会拖了这么久……”
我说:“确实怀疑就可以了,纪一弦恨死了我,陈传文只要有这个意思,他兄妹俩还不得嗷嗷往上冲?”
陈跃东说:“是,这种可能性极大!挑拨仇人的仇人去杀仇人,这种事情阴损却简单有效!所以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些话我没法和世元叔讲。”
“另外,传文对老爷子比他亲爷爷都好,深得世元叔信任!从感情上来讲,哪怕你是他的亲孙子,还是……”他没把话说完,接着说:“即使我说了,人家也未必信,还不如不说!”
“小武,我知道你不惦记陈氏集团,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的存在,就是那哥七个最大的威胁!你们的血缘虽然比我近,可在巨大的利益前面,一切都是浮云!”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死了长兄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之后又处死了李建成五个儿子和李元吉的五个儿子!”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是用他两位兄弟加十个侄子的尸骨和鲜血铸造而成!”
“你明白吗?”
“东叔,谢谢!”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叔,叫的极其正式。
陈跃东有些唏嘘,“真没想到……没想到,哎!这就是缘分吧!”
我问:“东叔,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查到我父母在哪儿?”
“你怎么如此肯定跃霆哥还活着?”他问。
“感觉,我感觉他们一定还在人世,只是不想再露面而已!”
他沉吟片刻,“实话实说,我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世元叔是否知道!按理说,如果你父亲没死,他不应该把陈氏交给传文打理……”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人各有志呢?”我问。
陈跃东怔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跃霆哥从小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的话,毫不奇怪!”
他又问:“你想直接去找他们?”
我说:“如果能的话,我不想通过陈氏那些人,包括这个亲爷爷,不认也罢!我只想找到父母,带他们回京城一起生活,从此和陈家没有任何关系!”
陈跃东叹了口气,“这不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起码目前我不清楚谁知道跃霆哥的消息。”
我知道他没说谎,想了想说:“等我回国吧,能不能安排我见……见见陈世元?”
爷爷这两个字,我叫不出口。
“傻小子,你就是不说,老爷子也着急见你呀!”
我没说话。
如果没有父母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想见他。
挂电话前,陈跃东又一再叮嘱,让我回国前务必先给他打个电话,最好隐藏行踪,避免陈传文和纪一柱他们再下黑手。
电话挂了,黑暗中,我又点了根烟。
自己之前的顾虑是对的,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猫爷,不是二丫,更不是什么王金成他们!
而是爷爷陈世元亲哥哥家的孙子,自己的堂兄,陈传文!
文武双全,德才兼备!
一个暗中窥探,伺机杀我,另六个一定也在虎视眈眈。
一根烟抽完,屈指一弹……
烟蒂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光。
我武爱国行走于世,少年曾轻狂不羁,青年却沧桑不诉,中年当锋芒不露,暮年定锐气不减!
拼尽一身寡,亦要这山河无恙!
手起刀落,鲜血洒满战场,哪怕只是短短五步之遥!
陈传文?!
呵呵!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大步走向了女更衣间。
门里有动静,我俯身侧耳贴在了门上。
吱呀——吱呀——
这是更衣间长条凳的声音,话说那凳子挺结实的,下面是铁架子,表面是棕色皮革包裹,下面还有层厚厚的海绵。
吱呀声并不激烈,甚至有些绵长。
我连忙起身,差点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揉下来,难以想象那两摊肉在凳子上的情形,实在是太腻了!
更衣室里还在继续,我转身照了照镜子,调整了一下人皮面具。
自己两个嘴角都坏了,为了戴面具,又涂了层鱼胶。
伤口始终这么捂着,不知道会不会发炎,说话时丝丝拉拉的疼。
十个人里,自己和老唐都戴了人皮面具,其他人也戴了塑料面具,哪怕安南珠跑出去,也不会知道这些人的模样。
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
老唐至少进去四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完事儿,是耐力持久?还是前戏太长?
抬起屁股,坐在了台面上,这里是洗完澡出来梳头擦脸的地方,所以才会有这么长的理石台面和玻璃镜。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整个人都躺在了上面,有些凉。
吱呀声没了,隐约在说话。
大脑袋呀大脑袋,你是真有两把刷子!虽说安南珠长得不丑,可看着至少得二百四五十斤,一般人是真下不去嘴……
迷迷糊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瞬间惊醒。
探着身子往更衣间看,唐大脑袋走了出来,还关上了门。
我看了眼手表,九点半了!
两小时零十分钟?
厉害呀!
我压着嗓子问:“面具呢?怎么摘了?”
他洋洋得意,大嘴一撇,“我的人了,还戴那玩意儿嘎哈?”
“你拿下去的时候,她没吓一跳?”
“扯淡,人家说了,我现在模样才更英俊……”
“这娘们,”我直咧嘴,“出门肯定没戴隐形眼镜。”
“咱能不能说正事儿?”他还认真起来。
“说吧!”
“她说了,只要答应她一个条件,她就能帮咱们找到妙妙,并且毫发无损地还给咱们……”
“什么条件?”
“杀了崔承宰!”
我并觉得意外,唐大脑袋继续说:“她恨死这个人了,恨不得让他马上死!”
我拿出烟,两个人点上。
原定方案,绑了这个女人换王妙妙。
可当自己和她坐在一起以后,尤其她与父亲通完电话以后,我几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等崔承宰再打来电话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
因为这两个男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生死。
父亲大男子主义,丈夫虚情假意!
让唐大脑袋说对了,崔承宰很可能利用这件事情一石三鸟,杀了我,杀了他老婆,再用王妙妙去换他亲哥!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因为怕有这个可能,我才想让老唐争取到这个女人的信任,或许能来一个反杀计!
这一步走对了!
“哥,她想和你聊聊……”唐大脑袋说完又找补了一句,“是真聊天儿!”
我翻了个白眼儿,跳下了台面问:“穿好衣服了吗?”
“废话,我家东西,还能让你看着?”
“瞅你特么这点儿出息!”
迈步往更衣间走,手机又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这边的手机号码。
疑惑着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