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青去楼上换了身干净衣衫,刚进客厅就听见唱片机里传来的歌声。
在定睛一看,锦辰慵懒倚靠在贵妃椅上看书,支着手臂,长发随意披泄。
艳丽惑人,比妖精还要妖精。
裴以青心想着,想到刚才锦辰和他哥亲亲的场景,莫名有些红了脸。
裴隐年不在身边,锦辰再看裴以青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散漫又随性,锦辰抬眼见他,掀开毛毯拍拍身边的位置,看出来裴以青有话要问。
裴以青乖乖在锦辰身侧坐下,都顾不上眼前这人比他还小两岁,找到主心骨似的问:“你认识许南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
锦辰支着脑袋悠悠出声,毫不客气道:“小肚鸡肠、烦人鬼、害人精。”
裴以青越听越睁大眼睛,“那泊风为什么会喜欢他?”
锦辰一针见血:“许南春好看,会邀宠。”
裴以青:“……”
他又想哭了。
“我也不差的…”裴以青低着头嘟囔,手指卷着毛毯纠结,“我和泊风是思想恋人,是灵魂伴侣。”
锦辰拧着眉,抬手戳他脑袋,“你在比什么。”
“你的灵魂伴侣,现在和他的肉体伴侣约会。”
裴以青呼吸一噎,捂着心脏缓了缓,“你怎么比我哥的嘴还毒。”
锦辰见效果不错,心中思绪回转,拉着他拍了拍手,“我带你出去转转,也好散心。”
“……好吧。”裴以青虚弱同意。
——
找零滚滚要了另外两个主角的位置,果不其然就在彩发戏院。
锦辰不好直接进去,还是裴以青用裴家小少爷的身份直接开路进。
“你不是未央的吗,怎么来这里听别人唱戏。”
裴以青被锦辰带着在二楼回廊边坐下,并不是个看戏的绝佳位置,锦辰修长手指抵在唇中示意裴以青噤声。
随后,他微微挪动桌旁边架子上的花瓶,透出在隔壁的肖泊风和许南春。
裴以青睁圆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边看。
锦辰看好戏似的幽幽望去,拈着花生剥壳。
面对许南春,肖泊风和在沪城温文尔雅的绅士模样截然不同,喝着酒就黏糊亲到一块去,许南春这么久没有见到肖泊风也是思念得很,一身长衫都要掉不掉挂在身上,整个人都透着柔弱魅意,只让人想要采撷。
噫,辣眼睛。
锦辰吹掉手里的花生米屑,无声问裴以青要不要,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收回手继续吃。
这两人不仅要诉说对彼此的思念,还时不时把裴以青拉出来做对比,不同于肖泊风对裴以青的隐瞒,许南春对他们这段关系心知肚明。
“你在沪城陪了他好久,我都要以为被忘掉了。”
许南春说着就掉了两滴眼泪,只把肖泊风心疼得不行,“我这不都是为了肖家,他一个心高气傲的少爷有什么好的,这么久了连个嘴都没亲到。”
“哪有你讨人喜欢,听话又不拈酸吃醋。”
肖泊风随意笑说着,又摸了把许南春的脸。
许南春面色稍变,有些低落咬了咬唇,又扬起笑容讨好亲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哪里是不想,分明是不敢。
戏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肖泊风,不就只能乖顺听话吗。
楠木花架屏风之隔的一头,裴以青气得要命。
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一个是早上还儒雅有礼的知心伴侣,一个是坐在对面轻浮姿态的肖泊风。
锦辰单手支着侧脸,煽风点火道:“我要是你,绝对忍不了。”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裴以青有所动作,彩发戏院的老班主和少班主相继进了对面的卷帘听戏间。
许南春收拾好衣裳,端着姿态靠在肖泊风肩膀上,语气冷淡和他们说话。
锦辰按住愤怒的裴以青,耐着性子又听了下去。
肖泊风还是想把彩发戏院送给许南春,不同于原剧情的是,许南春并不想要在未央戏院继续待下去,而是想要把它弄黄。
“新来了个叫锦辰的角儿,仗着有裴隐年撑腰,三番两次针对我。”
许南春想起来还是来气,拽着肖泊风的袖口撒娇,“现在连班主都偏帮着他,也不看看未央戏院是谁唱火的。”
“嘁,你怕什么。”肖泊风不放在眼里,谁不知道裴隐年从来不让人近身,这捧角儿的传言估摸着里头水分多着呢。
“改明儿让那叫锦辰的连同未央一块黄了,让他跪下来给你道个歉就是。”
这边,裴以青眨巴眼睛,小心看了眼锦辰。
锦辰:“……”
锦辰拿起楠木花架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落地脆响后,他透着花架空隙,锋利生艳的眼神剜了过去,扯出冷色笑意。
“背后说人坏话,仔细烂舌头。”
周遭有过瞬间的安静。
漂亮的人总自带一种令人畏惧的压迫感,特别是锦辰此刻站起,居高临下的眸光仿若审视,眸光像是淬毒的寒刃。
冷艳凛冽。
“你怎么在这里。”许南春惊讶,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转头去看肖泊风的反应,果不其然从中看到惊艳和被吸引的垂涎。
他狠咬了唇,心里头揪着难受,怒瞪锦辰,“你偷听我们说话,疯了不成!”
许南春没有见过裴以青,自然当下没有认出来。
肖泊风却在美色诱惑的片刻失神后,大惊失色站了起来,凝着锦辰身边的人。
“小青……”
裴以青就站在那里,望向肖泊风的眼神满含失望,又或许是从锦辰刚才摔碎花瓶的举动中得到启发,在肖泊风快步走来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骗我!”裴以青忍不住眼泪。
“……你,你听我解释。”
肖泊风压去眼底的狠意,顶了顶腮帮子,还要靠近。
裴以青却往锦辰身后躲,带着哭腔。
“我不想看见你。”
肖泊风又看锦辰,命令似的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