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作为乱世中屹立不倒的家族,虽拥护着裴隐年各自做生意,但还是会每月回来老宅一聚。
而平时裴宅里住着的也就是裴以青的亲生父母,裴建忠和徐柳女士。
裴隐年父母早逝,对伯父伯母当成亲生看待,这也是原剧情后期即便裴以青罪无可赦,裴隐年还是勉强保住他们一家性命的缘故。
锦辰对老宅并不熟悉,下车后就见阿四站在老宅大门等候,见着车停下就迎了上来,“锦先生,家主就在里头等着您呢。”
知道今天要见裴隐年的家人,锦辰摸不准他们对戏子的态度,换了身没那么修身的长衫,比从前的惑人更多了几分从容华贵,老宅里的仆人都看直了眼,察觉到他就是家主近日捧的角儿,才惊讶目送锦辰跟着阿四进屋。
锦辰刚走近主厅就听见并不愉快的低声训斥,步伐未停只是收敛了些许笑意,在主厅里几人或是疑惑或是好奇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裴先生。”
裴隐年愠怒坐在主位沙发上,抬眼看向走来的锦辰才稍微放松拧着的眉,朝他伸手。
锦辰牵着他的手在身边落座,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裴以青,抬手端着放在桌上的热茶送至裴隐年唇边,“您别生气,喝口茶缓缓。”
裴隐年收敛目光,顺着锦辰的动作喝了茶,接过杯子放下。
裴以青惊讶发现他哥生气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不由向那个不认识的美人投以感激且震惊的注目礼。
“伯父,这是我给您说过的人。”
裴隐年有心要晾晾能把人气出病来的裴以青,转而向早已经好奇许久的伯父伯母介绍锦辰。
“裴老爷,裴夫人。”锦辰喊人,客气又有礼,倒不像是戏子,反而像是来做客的贵人。
裴建忠和夫人对视了眼,笑道:“这些年我们总担心隐年忙着做生意,没法好好照顾自己,如今你伺候在他身边,也好叫我们放心了。”
他们当然调查过锦辰的来历,但隐年如今破例让其在身边陪着,也不好说什么。
做生意的人最讲究利益,戏子地位虽低,但如果真能成了个名角,对裴家来说不是坏事。
锦辰嘴角仍旧带着笑意,不管裴家长辈如何看他,能客套相处就行了。
反正以后和他过日子的是老婆。
“裴先生,这位又是……”
锦辰主动把话题引回来,裴隐年扫了眼委委屈屈跪在地上落泪的表弟,“裴以青,我弟弟,比你略大两岁。”
说完又忍不住低声训斥,“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哭个没完了。”
徐柳拢了拢外披,皱着秀眉恨铁不成钢也训:“你说说,去国外这么久回来还没帮你哥做点什么呢,先找了如今咱们裴家的死对头相好,成何体统啊?”
裴以青委屈反驳,“可是我又不知道,在沪城那么久我早就爱上泊风了。”
“泊风现在还不是肖家的掌权人,我们自由恋爱怎么了。”
“咳咳咳……”
他话音刚落,喝着茶的锦辰倒先被呛到,惊疑不定似的望向裴隐年,“裴先生,您弟弟说的不会是肖家大少爷吧。”
见锦辰如此惊讶,裴隐年这才想起来未央戏院里头,似乎还有个被肖泊风捧起来的角儿。
他点头,默认了锦辰的话,“是肖泊风。”
锦辰默契深吸一口气,再望向裴以青的眼神略带小心和复杂,“可肖大少爷身边已经有了人,是北平名角许南春呢……据说肖少爷曾为了许南春包场半个月,请北平百姓去听他唱戏。”
“不仅如此,他对许南春也是喜欢得紧,所有人都知道许南春是肖少爷的人。”
原剧情里肖泊风藏得很好,几乎到了裴以青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的时候,才得知许南春的存在。
锦辰这番提前让他知道,也好警醒警醒。
就是警醒得太过头了,可怜刚赶着船回来,一口饭没吃先跪了半小时的裴以青听见这话,瞬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险些就这么晕了过去。
徐柳大惊,到底还是在乎自家孩子,匆匆让人去喊老宅里的郎中来。
锦辰:“……”
他好孩子似的坐直,担忧面容下是暗道这小少爷未免也太过脆皮。
吓我一跳!
好不容易把脆皮的小少爷救了回来,就连裴隐年心里的气也都消散不少,只是依旧沉着脸,时不时轻捻手中佛珠。
锦辰被吸引注意力,目光放在沉木佛珠上,有些疑惑嗅了嗅。
奇怪,怎么不排斥这股味道。
难不成是老婆把玩太久的缘故。
但不排斥是一回事,他坐在身边,老婆把玩别的沉香木是怎么回事。
锦辰悄悄握上裴隐年的手指,坐得更近了些,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裴隐年也没拒绝,不轻不重捏着锦辰的指腹,低声说:“要是想休息,就让阿四带你去后院。”
以往锦辰唱完戏了,都要缠着他说是想要陪着休息,半天不肯放人。
锦辰却摇头:“不了,我今日不累。”
裴隐年抬眸看了锦辰一眼,没有说什么。
裴以青趴在徐柳怀里哭了个痛快,好半晌后才逐渐恢复,眼神略显茫然地跟着他们吃了个午饭。
徐柳虽然心疼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但珍珠场生意同样重要,午饭过后换了身女士西装就谈生意去了。
饭桌上,裴以青咬着筷子出神,目送父亲安慰一番不久后也离开,飘忽的目光又落在裴隐年和锦辰身上。
到底是八卦战胜了恐惧和伤心,趁着没有长辈在,裴以青小声问:“哥,你身边这位先生是谁啊。”
裴隐年给锦辰夹了一筷子他不愿意吃的青菜,见锦辰闷着脸吃下去,面色又缓和不少。
锦辰见裴隐年不说话,只能对裴以青自我介绍一番。
裴以青听到他和许南春认识,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午饭刚吃完,阿四就上来汇报:“家主,老爷说军阀那边的事情需要您出面,他在醉香居里等着您。”
“知道了。”
裴隐年淡漠点头,正欲起身却突然被锦辰拉住,侧头看他时被覆上一吻,也顺势瞧见了少年眸底的委屈。
这几天,陪着他的日子确实少了些。
裴隐年心软了下来,任由锦辰好一阵缠绵摩挲轻吻,搂着人轻拍后背,“用不了多久,我很快回来。”
“醉香居里……不干净,您回来别沾上香脂味,我不喜欢。”
锦辰俨然恃宠而骄的小妖精,慵懒低哑的嗓音透着些闷,“我等您回来吃晚饭,下午不能陪着我,晚上可以吗。”
此话一出,还在喝汤的裴以青一下子噗了出来,战战兢兢看向裴隐年,等着他生气。
“行。”裴隐年微挑了眉,竟是没有拒绝。
锦辰这才放人,吻过的唇透着殷色,捧起碗继续慢悠悠喝汤。
裴以青傻楞擦干汤汁,“哇……”
这个人,对他哥来说肯定很不一样!
晚上的时间居然都可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