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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淮安听着行宫里的混乱情况,也知道自己得跑一趟了。

但二妞怎么办?

这一身伤...他转头看二妞。

二妞是能分出来轻重缓急的,低声说:“其实阿宝我俩把他们打的牙都掉了好几颗,他们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安哥,你先去忙吧。”

梅淮安思索一瞬才点头,只是又叮嘱:“别跟他们打架,要打...多叫几个人,不许吃亏!”

“哎,我记住了。”

二妞咧嘴笑,笑的嘴角又疼起来。

不过,安哥说的话就是比二叔说的听着得劲儿,二叔只会骂他不许打架。

他现在有出息了,不爱听老头啰嗦!

梅淮安走到一边把黑马的缰绳从树上解下来,翻身坐好,又朝二妞点了点头。

二妞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人,嘴里喊。

“安哥你也是啊,不许吃亏,你别管他岭南的燕西的,你还是太子呢!谁欺负你都不行,不能吃亏!”

“知道,还轮到你来教我了。”梅淮安看着现在硬朗不少的少年,十分舒心,又说,“你快回营吧,腿上有伤骑马的时候注意点儿。”

“好,我就走。”

“驾!”

二妞站在原地看着扬鞭离去的那道背影,有些不舍的在心里念叨。

安哥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跟上你了,很快。

......

行宫里果然闹腾啊。

梅淮安跟在寒翅身后往前殿走,还没走到近处就听见贺绛的大嗓门儿传来。

“你知不知羞啊,人都说不娶你了,小时候的玩笑话你还当真?我小时候还说我要当皇上呢!”

紧跟着就是一道清脆嗓音响起。

“你当狗窝里的皇上去!我去年跟太子哥哥写信他还说很快就能娶我了,就是你们逼的他不敢理我,大坏蛋!”

“燕凉竹!再敢往我身上吐口水你试试,我把夜壶塞你嘴里信不信?你真当我怕你们燕西不成!”

“啊——”是燕凉竹的惨叫声。

“......”

梅淮安站在前殿门前的时候,才终于看清殿里的场面。

得,跟他想的一样鸡飞狗跳。

贺绛被惹急了,这会儿正扯着燕凉竹的胳膊转着圈儿的抡!

燕凉竹被抡的脚都快腾空了,还扭着腰伸长胳膊要往贺绛脸上挠!

嚯。

明明害怕还强撑着装出凶狠模样,看着比刚来那天哭哭啼啼的顺眼多了。

梅淮安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朝主位那人看去。

在桌后端坐着的贺兰鸦,周身充斥着下一瞬就能飞升成仙的气质。

宛如老僧入定。

正虚握拳头撑着额角,微微垂首的盯着茶盏神游天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吵闹成这样都不管?这架势......

显然是已经拦过好几回了,都没见什么成效,这会儿就索性放弃阻止这两人。

爱打就打吧,反正不闹出人命就行。

“哥,他敢挠我,你,你让我弄死他!”

贺绛那穿着靴子的脚已经几番抬起跃跃欲试了,眼看着就要给燕凉竹当胸一踹!

正在这时,鹰爪站在门边破天荒的大喊一声。

“太子殿下到!”

“?”

梅淮安正看热闹看的起劲儿,想看贺绛敢不敢真踹,一挑眉望向擅自替他通报的鹰爪。

贺兰鸦身边有十多个近侍,但最常带着的就这俩人,他见过好几回了。

寒翅性子挺温和,那天给他找衣裳的时候还说过一会儿话,问他衣裳合不合身。

但鹰爪就冷漠多了,整天板着死人脸不吭声。

通报?

从前可没给他这么大的排面啊,见他来了最多点个头,有时候只是淡淡瞥一眼。

但转念梅淮安就明白了。

哦,这是要在燕凉竹面前给他留些太子的体面。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鹰爪被吵烦了,故意叫里面的人看见他的身影。

听见这声通报——

殿里的掐架二人组,以及后面正神游天际的秃驴圣僧,都同时抬眼往门边看过来。

燕凉竹肉眼可见的眼前一亮,瞬间激动的都忘记挠贺绛了,嗓音乖巧的喊。

“淮安哥哥。”

梅淮安没看他,只目不斜视的走进去朝主位拱手:“佛君。”

贺兰鸦微一点头,浅浅松了口气:“殿下自便。”

实在混账,他气到头都是疼的。

梅淮安这才转身站直了,朝着贺绛摆摆手:“赶紧撒开......”

燕凉竹就算了,贺绛可是个将军。

人高马大的拽着小矮子甩来甩去,叫人看见多跌份儿。

更何况这里是前殿,贺兰鸦平日里议事的地方。

但显然这俩人已经闹上头了,贺绛这会儿更是跟得了疯牛病一样。

“我不撒,你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猖狂!”

他朝梅淮安喊,反正打定主意死活不放手,喊完朝主位看了一眼,跟他哥说话时语气渐软。

“他跑我院子里把我昙花薅了,我瞧着这两天都快能开了,多可惜!哥你说是不是可惜?那可是你送我的花儿,你生气了吧?”

“......”

贺绛不是个能养花花草草的性子,但他哥说如果能静心守着一盆昙花开放,那就算是性子稳重了。

虽说那盆昙花都养三年了也没见开过,但他想起来的时候也要看看的。

这回完了,怎么跟哥哥交代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

听贺绛在眼前人面前提起这件事,燕凉竹猛地摇头。

主要是怕人误会他现在变得嚣张跋扈了。

那已经打算变心的人,肯定会更讨厌他的。

此刻完全没了面对贺绛时凶巴巴的模样,语气慌张急促又有些委屈。

他朝着梅淮安解释。

“不是他说的这样,我去他院子里只是想让他带我去营里找你,路过廊下的时候...淮安哥哥你相信我吧,他那盆花都臭了,真的,就连根茎也腐烂了,要是再不扔等到天热就该长虫......”

“不可能!”这回轮到贺绛慌了,飞快瞥他哥一眼,“我都无比精心的照顾着,花儿都是香的怎么会臭呢,你薅就薅了还不承认。”

梅淮安翻了个白眼,这憨批说谎都不会,昙花不开香个屁啊。

“就是烂了的!你,你还叫人把花丢出去了,你快派人找回来啊,找回来一看就知道了,你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