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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燕凉竹表心迹的第四天,二妞一身伤的来找梅淮安了。

太阳正要落山,橘红色的晚霞洋洋洒洒铺在天边上。

他骑马奔来的时候,梅淮安如往常一样正在山脚下练剑。

听见马蹄声扭头看去,瞧见来人是谁他愣了一下。

约好了十天一见面,显然这还没到日子,二妞怎么突然过来了?

等等,还是鼻青脸肿瘸着腿来的!

“安哥。”

二妞翻身下马刚走几步,腿疼的走路都踉跄。

梅淮安脸色一沉提着剑就迎过去了,单手扶着二妞摇晃的肩头,开口第一句是。

“被谁打的?”

李将军就算教训二妞,轻易是不会往脸上打的,他二叔大多都是踹屁股。

脸上一只眼睛青紫的肿着,唇角破皮还在流血,倒是没有流眼泪。

这段时间性子磨砺的还挺坚强,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样子了。

二妞语气焦急的不答反问。

“燕氏二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安哥,他是不是故意败你名声?这小子!”

“......”

梅淮安就知道这一身伤是哪来的了。

他扶着二妞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摸出怀里随身带着的一小包伤药粉。

动作不急不慢的掀开油纸包,嗓音平静了许多。

“没有,你不用管,哎,你别再因为那些传言去跟人打架了,听见没有?不值当浪费时间。”

“怎么不值当!”二妞急了,这会儿倒是气的眼圈儿有点泛红,“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还,还说我跟你......”

梅淮安正在给二妞嘴角上药,听见这话眉头一皱。

拖累小二货了?

毕竟他俩从前天天都混在一起。

这会儿营里都传言他梅淮安是矜贵出身,从前在宫里就专玩男宠什么的。

闲话传的乱七八糟,他都只当做没听见。

爱传传呗,反正都是无稽之谈。

这原主就那小东西一个初恋,连嘴儿都没亲过。

只是他每天训练完了去洗澡的时候,那些人一瞧见他就慌忙捂着衣裳四散。

梅淮安就在背后纳闷儿嘟囔。

——老子就算喜欢男的也不是见个男的就喜欢,我是断袖我又不是瞎。

还捂衣裳,哎呀。

你们整个营的兵都加起来,能有那秃驴一根手指头好看?

本来他对这些事是不在意的,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但这会儿看着二妞平白无故被连累成这样,顿时就烦了。

直接收起伤药揉成一团塞二妞手里,自己快速拿起石头上的剑收入剑鞘。

“走,我陪你过去一回给他们干服了,省得老在背后啰啰嗦嗦,不搭理还真没完了。”

二妞也顿时站起身:“就一帐和二帐他们......”

“殿下,殿下!”

他俩才刚要走,远处的寒翅就策马而来。

梅淮安连忙转头看过去,等人的马奔来到近处才扬声问。

“——怎么了?”

寒翅满脸焦急,嘴里念叨的噼里啪啦语速飞快。

“您快随我往行宫去吧,燕二公子寻死觅活的闹腾,从房梁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您的兔子砸死了,佛君说是您的兔子,叫属下来请您去一趟,啊,还有大将军他俩打起来了——”

“停!你说慢点儿...谁死了?谁跟谁打起来了?”

燕凉竹死了?

难道跟他这几日想的一样,那人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打击......

“不是不是!”寒翅摇摇头,强行让语速慢下来,“不是燕凉竹,是兔子,您的兔子死了,至于打起来的是——”

“等等。”梅淮安一脸迷茫,“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养兔子了。”

旁边的二妞精神一振,突然凑过来:“是不是我的?安哥,我的小兔子!”

马背上的寒翅听见人用‘小’这个字来形容那只饕餮肥兔,表情呆滞一瞬才点头。

“就是那只在佛君茶盏里......嗯。”

顾不上管兔子是哪只兔子,梅淮安又问:“燕凉竹没事儿爬房梁上干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啊。

寒翅深吸了口气,尽量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就是中午的时候,燕二公子抱着白绫去了前殿,说是看不见您他就要上吊,佛君正在看书没理会他,谁成想他就真敢爬到房梁上,佛君怕他上吊了没法儿跟燕西交代,于是随手拿瓜子把白绫打裂了。”

“哪知道他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白绫一断直接从房梁上摔下来了,摔下来时又撞倒了花瓶架子,花瓶掉下来碰巧就把桌底下啃萝卜的兔子砸死了,呼,就是这么回事儿。”

梅淮安若有所思。

‘谁成想’‘哪知道’‘碰巧’这些词汇被用在贺兰鸦的思绪上,可以直接判定为三个字。

故意的。

“啊,我的小兔子。”二妞咧着嘴干嚎一声。

梅淮安心疼弟弟,连忙转头安慰他:“别难过,等炖好了给你端一碗。”

“......”

“那贺绛又是怎么回事儿?他跟谁打起来?”

“大将军是跟燕二公子打起来了,因为将军有一盆昙花是佛君送的,大将军说花儿在盆里长的好好的,燕二公子莫名其妙冲进他院子里给薅出来了,将军就急了,他俩来找佛君评理,从午后掰扯到傍晚终于打起来了!”

行宫里有话语权的就这三个人,怎么能一天弄出这么多破烂事儿啊。

梅淮安啧了一声,听着都闹腾。

还有——

他抬头看着马背上一脸兴奋的寒翅。

“寒翅侍卫,其实这些事你一句话就能说完,不用浪费这么多口舌。”

“殿下此话怎讲?”

“你只需要说,今天燕凉竹做了两件事,一是去找佛君上吊,二是薅了贺将军的昙花。”

小鱼鳞这是故意作妖呢,为的是折腾那兄弟俩好能跟他见个面。

“啊,是。”寒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殿下,总之他们这会儿正在前殿闹着呢,您快随我走一趟吧。”

其实寒翅只是太高兴了。

因为他跟着佛君多年,从来没见佛君身边这么热闹过。

热闹好啊,热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