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鱼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暴露了，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裴念，眼神不像是懵懂的动物，倒像是一个带着满腔怨气的人。
裴念浑身发冷，和那只古怪的鱼对视，会产生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但偏偏他越是想要移开视线，越是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
就这么三五分钟的时间，他的心跳不断地加快、加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恐惧紧紧包裹住了他，他无法挣脱，甚至他怀疑自己会这样活生生地被吓死。
忽然，伏在水下的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摆着尾沉了下去。
一瞬间，裴念感觉自己身上变得轻松了起来，他赶忙转了过去，背对着水面。
他明明在船上，整个人却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湿透了，还散发着一股铁锈似的味道。
好想吐，胃里却空空如也，吐都吐不出来。
裴念缓了好一阵，才发现，天已经渐渐开始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漂泊影响了他的时间观念，他感觉才过了两三个小时，怎么就从白天到了黑夜呢？
他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对了，遥遥说过的，天黑了就去叫她。
裴念走到了楚遥的身边，只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简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他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她难得休息一会儿，自己却要扰她的好梦。
但裴念知道，如果不叫她，说不定会耽误更重要的事。
他抬起手，正要去拍楚遥的肩膀，楚遥却略早了几秒睁开眼。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差点儿以为裴念杀了十几个人，但他身上又没有任何的血迹。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开口，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我看到了一条鱼，一条很奇怪的鱼，它盯着我，我就动不了了……”裴念飞快地说着，“它的眼睛里闪着红光，我……”
再次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又一次心悸了起来。
“知道了。”楚遥气定神闲地说道。
没猜错的话，阁山所修炼的邪法之中，的确有一门可以将他的魂魄分散出去。
这样一来，尽管他的本体被困在棺材里，他的魂魄还是可以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只不过，这法术的限制也大，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再者，附身在动物的身上，身体的机能也会下降。
比如，附身在鱼的身上，就会失去听力、言语和大部分的视力，只能看到三四米以内的东西。
若是附身的动物受了伤，本体也会出现对应的伤口。
阁山的目的，在于将四人逐一攻破，他会不停地在船的周围制造幻象，诱使心理防线最脆弱的厉陷入崩溃，再以幽蛉来控制城府极深的卓惇。
楚遥自然会让他认为，他的那些小手段已经影响到了她，使得她白天都会无精打采。
那么，最后一个受害者，就是裴念了。
殊不知，其实楚遥并不仅仅是休息片刻，而是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