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给他一个警告罢了。”
竹官直接将竹简翻开到林长温的眼前,“桩桩件件,皆记录在案——倒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他望着竹简上浅淡的墨痕,起了一身冷汗,听她这样说,不由问道:“怎么做?”
“你心里也应有数,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恶果和善果无法完全抵消。”
她能做的不多,还是得靠林长温自己,至于他是改过自新还是一错再错,她也无法决定。
竹官又拿出一个酒杯,依旧盛满了酒。
林长温这次没有拒绝,一饮而尽,酒杯里的酒却依旧是满的。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竹官见时间差不多了,声音不大,却依旧只传入房间里云焱的耳中。
“有要事要与你商量,麻烦你出来一趟,沐矜也在。”
云焱这段时间见到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面对突然出现的声音,倒也没有太大惊讶。
他一到堂屋,林长温握着酒杯,还没触碰到唇边,突然倒在桌上。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手指抚上腰间的利器。
“你们这是?”
回忆到此结束,竹官并未再多说,沐矜也不再多问。
她更倾向于掌握一切后再行动,至少要有一条后路,竹官的行为实在是太突然了。
以她对林长温的了解,他大概会以竹官的身份威慑林家又或是别的人。
也可能是另一种更糟糕的结果,总之,竹官的身份暴露无遗,背后之人可能加快两界融合的速度,也可能藏得更深。
不过现在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云焱,你相信你其实是缺了一缕魂魄吗?”若是别人,沐矜或许就是一句“你魂魄残缺”,但此时,她却有种别扭的感觉。
闻言,少年面露疑惑,认真思索了一阵:“为什么这么说?”
她清咳了一声,打开了黑伞。
云焱看着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嘴角轻微抽搐,眼眸逐渐染上一抹幽绿。
“你的真名是云岁宴。”
云焱,应该说是云岁宴瞳孔放大了一瞬,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回神后笃定道:“我在医院里见过你。”
魂体轻微一点头。
“那些断层的记忆也在你那?”
得到肯定的答复,云岁宴精神有片刻的放松,“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原本寻找材料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竹官既然叫上了他……
沐矜拿出了躺椅,竹官面容平静,毛笔在空中写下的“归”却处处透着锋芒。
“归。”随着她轻念出声,金色的字体轻飘飘地打在了云岁宴身上。
沐矜见魂魄归体,又在他身上拍了张固魂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探了探云岁宴的脉搏,随后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林长温能知道自己的动向,怕是身边有鬼,大概和李家有关系。
倒也不是胡乱怀疑,而是在与李老爷子接触时发现了些许端倪,即使做了掩藏,但依旧盖不住发自自身的匠术气息。
李故鱼看着有些呆,但在关键时刻也是比较果断,目前尚未发现问题。
接着便是生辰八字的问题,她并没有告诉过林长温、林长思、林长忆,她几乎都是一个人过生日,偶尔会加上一个沐燃。
加上林长温说的“mu”,她合理怀疑就是沐。
沐家……
她这是要与亲人为敌?
[你会大义灭亲吗?]
她狠不下心将他们逼上死路,但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矜……”
听到呼唤,沐矜眸中的冷意散去,“有什么不适吗?”
云岁宴起身抱住了她,头搭在沐矜的肩膀上,语气虚弱:“头有一点晕。”
竹官往这边看了一眼,自觉离开。
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腰间,沐矜有些痒,但又不敢挣扎,语气无奈道:“晕你抱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她感受到云岁宴似乎僵了一下,最后腰间的手便收了回去,眼前似乎有一抹红晕晃过。
对上他那双淡绿色的眸子,沐矜似乎有了读心术,立马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我们应该出去了,别让竹官等太久。”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有的清冷。
“好。”云岁宴乖巧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