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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是对花粉过敏,又或许是当时府上人太多,惹了春寒。”她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一打口罩,“喏,你们日日都生活在一起,还是做好防护措施吧,”

少女明艳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我的店好几日没开张了,这里还有一点芝麻圆子,你的头发长了很多嘛。”

她微笑着一股脑地将好东西都递给他。

明礼龃龉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一想到阿爹要对这样的女孩子赶尽杀绝,他的喉咙就不住地发紧。

他纨绔无礼,日日混迹街市,就是不想继承他爹所谓的‘大统’,继承这个肮脏的家。

他宁愿在花街柳巷开一个厢房只在里面睡觉都不愿回明府。

他听见自己小声地同她交谈:“听说你在药堂给人治病,是真是假?”

慕瑜钰点点头:“我们寻到了一种有效的疗法,如今还在观察,再过几日估计就有结果了。”

“什么疗法?”

他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慕瑜钰的手腕,令她吓了一跳。

或许,或许她还有用!或许她还有机会将功补过!

朱门内的人对于戴罪立功之人,总是格外宽容的,即便她根本没有任何过错。

或许阿爹可以就此放她一条生路呢?

这一逾矩的举动引起了不远处商时的主意。

他刚刚接受完盘问,便看见那毛头小子在与慕瑜钰拉拉扯扯。

十分碍眼。

不,不若说整个明府的人,都十分碍眼不合时宜。

他沉着脸走到慕瑜钰身旁,只见那小子怂得立马就放开了。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慕瑜钰一脸问号。

这京城来的公子哥、居然、会主动对她道歉?!

而且看商时的眼神,那叫一个尊敬敬佩又敬仰。

她狐疑地看着二人,却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摇摇头表示没事:“如果你肯带我去看看她,或许我有办法。”

明礼脸色更加不虞了,救人?她确定要救一个光明正大跟她抢男人还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我跟阿爹说说,考虑考虑……”

慕瑜钰略一点头:“这病耽误不得。”

他走远了,可慕瑜钰悬着的心还没放下。

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她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他有事情要跟我说。”

商时紧了紧她的手,有点凉。

结果不出来,官差不让走。

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众人又只好匆匆躲回檐下。

官衙内的某处后院,明礼跪在雨中,浑身狼狈不堪。

“爹,那个村姑说她有法子治表妹。”

明谌冷漠地站在他面前,面色恐怖得犹如一尊罗刹。

他道:“不过是缓兵之计。”

语气冷漠得令明礼如坠冰窟。

明谌只当他是少年气性,有些人确实留不得,他也是为了商时着想。

“您总说我也十六岁了,该长大了。”明礼笑笑,唇角勾起一个凄惨的弧度,“爹,我就做这么一回主,行不行啊?”

“我不求您放过那些土匪,放她一人自生自灭就行,爹,一个村妇,总归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就这么一回,”京城长大的大少爷,此刻脊背弯得似乎要低到泥里,“不是说朝廷要伐燕么,我去,爹。”

他每说一句,就要带一个爹,想着引起他的恻隐之心,明谌觉得十分可笑。

这小子总是不愿意喊他爹,如今到了求人之际,却是一口一个爹。

他儿子可真像他啊,明谌可悲地想。

若干年前,他也是这样低伏着脊背,求他的父兄,救救明华。

可明华最后还是死了,没人救她。

那可是他姐,他的亲姐。

思及此处,明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攥紧了拳头猛扯过明礼的领子,几乎发了疯一样同他吼道:“求人有什么用?啊?求人最没用,求人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

他只恨那晚阿姐诞下婴孩时,他没能冲进皇宫去救她,他恨他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像个懦夫一般求人。

到头来,他求到了什么?

他求来了阿姐的死讯!

少年颤声道:“爹,你在骂你自己,是不是?”

明谌的脸上不断有雨水滑下,也不知其中混合了多少滚烫的泪,他颤抖地放开了明礼。

明礼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乘胜追击:“爹,您就当是赔姑姑一条命,放了那村妇。”

明谌嘴角猛地一撇,他失神地瘫坐在雨中,与他的儿子一般狼狈。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晚上带她去看看明翡。”

那声线十足的干涩,干涩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明礼喉结动了动,郑重地给他磕了头:“谢谢爹。”

雨一直下到半夜他们也没等到结果,领着一众大厨去了偏房歇息,慕瑜钰与商时则被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坐着浑身湿透的明礼,他眸子灰暗,却还是强撑着身子同她说道:

“给你争取了机会,接下来全看你造化。”

慕瑜钰云里雾里的:“什么机会?是我的问题吗?”

明礼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拆开了一颗丸子来吃,甜丝丝的蜜糖暂时缓解了心中的烦躁。

没猜错的话,爹已经带兵上山了。

所有事情都必须在今晚解决,他要尽力拖住她。

车行了一会儿,慕瑜钰忽然想起了什么,撑着车壁皱眉道:“等等……我忘记拿药了,我要回淮安堂拿药。”

明礼皱皱眉,拉开帘子跟那车夫说了一声。

车改了方向,慕瑜钰心却越来越慌。

商时感知到她的不安,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莫怕。】

他写道。

慕瑜钰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点点头。

真是刺眼啊,明礼索性闭上了眼,不听不看。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春雷在浓稠的阴翳里滚了几番,再毫不留情地劈下。

似乎酝酿着道不明的谁的恨意。

慕瑜钰回到淮安堂,所有人的眼睛都亮得发光,看她像是在看什么英雄。

她道:“怎么了?”

顾奕擦着泪,顶着一头乱毛浑浑噩噩地开口道:“治好了……治好了……真的治好了!”

他激动地握着慕瑜钰的手说:“咱们这个方法有用,疫病能治,金水镇不会再死人了!”

众人目光里闪烁着隐约的期待,慕瑜钰露出了久违的欣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