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又见新娘
这些奇怪的生物,随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游动着,一下一下地将脑袋探出水面,向四下里张望着。
而这样一条环形的河,河水居然会流动着。
许元休四下里扫了一眼,最后将神念扫向高台中央的那尊巨大的棺椁。
但棺椁的四周,居然有一圈神念禁制。
许元休惊讶的发现,这口棺椁上,居然布置着一个厉害的阵法。
他对阵法并不熟悉,一时间也摸不透,这阵法究竟是布置用来保护这口棺椁的,还是用来封印棺椁的。
以许元休如今的神力强度,这些禁制,未必不能够强力破开。
不过,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用神念向四周看去。
这间主墓室的旁边,还另有一扇小门。
小门里面,是一间侧室。
通常来说,侧室是用来安葬墓主人喜爱的姬妾的。
而现场的情景,看起来也正是如此。
这间侧室并不大,但里面却一字排开了九口棺材。
这九口棺材,通体是鲜艳的红色,即便经过了这么多年,颜色依然没有半分衰退,好像常年在用鲜血浇灌一般。
每一口棺材身上,都用一根成人小臂粗的铁链紧紧地缠绕着。
铁链之上,还贴满了黄色的符箓。
看到这一幕,许元休终于皱起了眉头。
这种情形,太不寻常了,莫非这九口棺材中,都安放着什么大凶之物?
这九口棺材,都放置在一个不足半尺高的台子上。
台子的正面,紧邻着一条一尺宽的河。
这条笔直的河两头皆断,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装饰用的水渠。
但离奇的是,水渠里的水,居然是满的,这一渠死水,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蒸发掉。
池中的水,同样是黑色的。
黑色的池水中,居然同样生长着许多跟主墓室中相同的蛇形生物。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头顶”上,那个眼睛形状的凹坑之中,都长着一只眼睛。
跟人眼一模一样的眼睛。
随着许元休神念的逼近,这些蛇形生物,突然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齐刷刷地从黑色渠水中冒出头来,头顶的一只大眼睛眨啊眨地,向四下里乱看起来。
这些东西,居然能够觉察到许元休的神念覆盖?
下一刻,“嗖”的一声,这些小东西,居然同时从水面里弹出来,蹿向九口棺材之中中央的那一口,密密麻麻地缠绕在那些铁链上。
霎时间,这口棺材周身所捆扎的铁链,便被这些白花花的肉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地紧紧缠绕住。
然后,一股冰凉的寒气,突然散发出来。
粗大的铁链,登时被一层薄薄的冰晶紧紧包裹住。
“咔”的一声,这跟粗大的铁链,忽然间寸寸而断。
那些附着在白色铁链上面的蛇形生物,似乎也被冻僵了,随着断裂成一截一截的铁链坠落。
许元休见状,他的神念毫不犹豫地透过血红色的棺材,直入期内。
棺材里面,上下左右四面,全部被一层寒冷的冰霜冻结了,只不过这些冰霜,似乎已经失去了冷气,正在迅速解冻。
原来,这口棺材,一直是被寒冷的干冰封印着。
而方才那些蛇形生物,附着到铁链上后,从棺中将寒气吸出,这才获得严寒到极点的寒气,将缠绕棺材的铁链冻裂。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
她的身上,也只有这一件薄薄的长裙。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犹如凝结的冰冷寒霜。
她的身体,显然也是处于僵硬状态。
俨然是一具被冰封保存的尸体。
而且保存得相当完整。
只不过,这具寒冷的尸体,尸身内部,竟然出现了一丝热量。
这丝热量,正在逐渐地扩大,慢慢地将她僵硬的身体融化着。
不大一会,她僵硬的身体,已经变软了,体内的血液也跟着流动起来。
她一张苍白的脸,也慢慢地爬上了一丝丝殷红。
最终,完全恢复了普通人的面色。
下一刻,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居然活了。
这名女尸——此刻的女人,张开眼睛之后,四下里看了看。
然后开始活动僵硬的手指。
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然后,她慢慢坐起来。
只可惜,坐起了一半,头便撞上了棺材板。
女人吃痛,用手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然后伸出双手,顶在棺材板上,用力向上一推。
厚重的棺材板,居然被她一下子推开了。
四下里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伸手四下里摸索着,慢慢地爬出了棺材。
突然——
一道火光亮起。
墓室中,一下子明亮起来。
女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眼睛。
适应了好一会,她才将手慢慢地挪开,小心地张开眼,向前看去。
只见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明亮的灯。
灯油充足,火光很亮。
灯下,站着一个人。
正是许元休。
他不知何时,来到这间侧室,点亮了墙灯。
女人一眼看见他,登时愣住了,下意识地开口道:“是……你?”
许元休点点头,道:“是我。你这副躯体、死的时间太久了,需要你适应一下,才能完全掌控。”
她点点头,又全身上下活动了一番,才尝试着开口道:“伱……你……怎么……怎么到的这……你来这干什么?”
许元休道:“办点事情。你呢?”
女人听见,脸上现出了迷惘,她拧起眉头思索着,似乎是在寻找久已失去的记忆。
想了好一会,她的双眸忽然一亮,道:“我到这里来嫁人。”
许元休问道:“嫁给谁?”
女人道:“嫁给……袁……朗……对,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未来的丈夫。”
许元休轻笑一声,道:“那刘公子呢?”
女人听见“刘公子”三个字,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有些奇怪地道:“刘公子是谁?你……你又是谁?我怎么感觉你,面熟得很?”
许元休道:“我是今天被邀请来观礼的宾客,你觉得面熟,不是很正常吗?”
“哦……”女人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有印象,你是……今晚参加婚礼的宾客。许……许公子对吧?”
许元休点头道:“然也。”
说完,他接着又道:“今晚,是你一个人出嫁么?”
“我一个人?”
女人恍惚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另外八个棺材,道:“不,我还有八个姐妹,我们今天要一同嫁给主人。”
许元休点了点头:“嗯,九个人。”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道:“她们八个人,正在苏醒,你恐怕要稍等一会。”
女人点点头,道:“等一会,也没关系。咦,袁朗的仆人呢,怎么没来接我?”
就在他们说好的时候,九口棺材前的水渠之中,不知何时又被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占满了。
原来,这水渠的底部,还有一条暗河。
暗河跟外间的主墓室之中的“护城河”相连通。
这些蛇形的生物,正是通过暗河游进来的。
而奇怪的是,它们通过暗河进来之后,头顶上却都不约而同地长满了眼睛。
然后,它们再度弹起,缠到到了第二口棺材上。
寒冷的气息,将那口棺材的铁链,同样也冻断了。
许元休道:“袁朗的仆人,是攲神么?”
女人点点头,道:“对对对,是它……”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抬头,看向许元休,道:
“我怎么感觉,这些话我都跟你说过?”
……
一刻钟前。
刘家庄。
刘员外府。
客房。
盘膝坐在床上的许元休肉身,突然间张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装饰很考究的房间,一盏红色的圆灯放在一根立柱上,将房间里照得半明半暗。
屋外,前院,依旧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喧闹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
戏班的表演好像结束了,没了唱戏的声音。
只有一些男子吆五喝六的酒令、和笑骂呼喊声。
小金和小玉,肃立在床头和床尾外。
他们感应到许元休睁眼,同时扭过头来,看向他,道:“主人回来了?”
许元休摇摇头,道:“不,是我分出一缕分神回来了。”
两人听了,也没有点头,也没有多问。
许元休的话,是说了一半。
他此刻是一缕分神在肉身之中,却并非刚回来的,而是自始至终就潜藏在肉身之内。
对这俩“人”,他可不敢完全托付。
不过,目前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两人自始至终,都乖乖地侍立在床前,没有丝毫异动。
许元休起身下床,向外走去。
小金和小玉,乖乖跟在身后。
许元休推门而出时,刘府的丫鬟小环,正斜依在门前的廊柱上打盹,她听见开门声,一下子惊醒了。
小环睁眼一看,见是许元休出来了,连忙迎上来,问道:“公子要出恭吗?恭桶就在屋里,我伺候公子如厕。”
许元休摆摆手,直接说道:“洞房在哪里?带我去。”
他若是直接去,这丫鬟必然地问东问西地跟着,还不如直接明言。
小环一愣,看着许元休,吃吃地问道:“公子……公子……是要去找新娘子?”
虽然自家老爷交代过,许公子的一切需求,都要满足。
然而,他一个外客,一个年轻男人,深更半夜地去找新娘,着实有些古怪。
更何况,此刻的洞房里……似乎不宜打扰。
小环迟疑了一会,正在组织措辞,许元休早已不耐烦,径直向外走去。
见他直奔后院而去,小环呆了呆,连忙追了上去,叫道:“公子……”
她还没跑出几步,突然,眼前竟凭空浮现出两个人。
小环一惊,连忙顿住脚步,这才没撞上去。
她定睛一看,只见面前出现了两个形容古怪的小孩,正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面色苍白,看起来,俨然就跟死人出殡时、纸扎的童男童女一模一样。
小环想起了他们刚刚凭空出现在眼前,蓦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小嘴,一声惊呼险些喊出来。
然而,任凭她鼓足了力气大喊,嗓子却突然间哑了一般,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顿了一会,眼前的小女孩才说道:“不许出声,乖乖地跟着,知道吗?”
小环咽了口唾沫,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这两个小孩,竟突然又凭空消失不见了。
小环哆嗦了一下,缩着脖子向四下里看去。
四处一片漆黑,哪有半个人影?
此刻,前院中满是宾客,阖府的下人,也几乎都在前院伺候着,此处偏院,除了她和许元休之外,哪里又有半个人影?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撒开腿就跑,一路小跑地追上许元休。
许元休也不看她,径走向后院。
他对刘府的后院竟看似极为熟悉,一路穿庭过院,直接来到了洞房外。
洞房外,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房间里,则是一片漆黑。
隐约间,有粗重的呼吸声自里面传出来。
两个老妈子,正站在院子里,小声地闲聊着。
她们也不知在聊什么,十分投入,直到许元休走到眼前,两人才察觉到,吓得“哎呦”一声,向后一跳。
两人向后跳出两步,抬眼看见是许元休,身后还跟着丫鬟小环,这才长舒了口气,道:“许公子,你这悄默声地,吓死个人。”
另一个老妈子道:“许公子,你不在前厅吃酒,怎么到这来了?咱们这里,可不兴闹洞房。”一边说着,还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环。
小环撇撇嘴,摆出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许元休是今晚刘府的头号贵宾,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识得的。
更兼老爷早传了话,叫所有人都要对这位许公子礼敬有加,绝对不可得罪。
因此,许元休贸然来到此处,虽然有些突兀、甚至有些无礼,但两人看清了是他,却也不敢造次。
许元休向婚房扫了一眼,冷冷地道:“新娘子都已经死了,你俩还在这里站着。”
骤然听闻许元休的话,两人都是吃了一惊。
随后,两人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互相望了一眼,然后看向许元休,“噗嗤”一声笑了:
“许公子,可不敢说笑。你听这屋里的动静,怎……”
话刚说了一半,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阵叽哩咕咚的响动之后,房门被突然从里面撞开。
四个光着身子的半大小子,满脸惊惶地冲了出来,一边往外跑,还一边大叫:
“死人了……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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