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不料这一去就是阴阳两隔。
他回来时,见得第一眼不是那活蹦乱跳的姑娘,而是倒在血泊里的李容佩,他府中十里红妆早已备好,只求能去接那小财神过府。
却不料那已年过双十的姑娘没娶着,两人的血却是染红了皇宫的白玉砖,白雪落到二人身上,好似应了那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
他望着梦里的姑娘,只觉得那面貌都与方才那稚嫩的脸庞重合。
“忱兄...醒醒...”
他烦躁的睁开眼,只见江家小公子正趴在他脸上唤他,给他吓得扇子一展拍在了他脸上。
“啊!好痛...”江天赐被打的脑袋嗡嗡响,跌到地上捂着头嚎他:“我靠!姓谢的!你抽哪门子风?”
天水郡商户之子江家小公子江天赐,十二岁字良缘,最是讨厌旁人唤他良缘二字。
谢忱直起身,甩了甩微皱的衣袖,抬眸就见着屋内红纱幔帐间站了个小小的身影,身上也是一袭红衣。
纱帐飞舞间,像极了梦里那个步步走来的新嫁娘,他一时间竟是痴了,不禁口中喃喃自语出声:
“阿佩...我...”
“姓谢的?你嘟囔什么呢?!疼死本公子了!”江天赐被身侧几人扶起一脸愠怒的看着谢忱那厮。
谢忱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屋内那一袭红衣的小姑娘,哪怕是个单十的年纪也是美得跟个瓷娃娃般的小美人。
这是他的阿佩啊,他起身急切的拉着李容佩出了门,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他回来了,他终于再见到她了,那神棍说的竟是真的。
“诶!你去哪儿?”江天赐一脸懵,怎么回事儿?刚才这小美人进来时便要找谢忱那厮,但那美人儿看着不大也就十岁的摸样,那厮何时这般变态了?
“行了阿良,你坐好就是了,万一那是人家的童养媳来抓人了呢?”秦昱一袭紫衣却有一身书生气,他拉着江天赐坐好。
秦昱十五岁,秦王府次长子字子岚,五岁那年因生母病逝不受宠,被送回老家天水郡,无拘无束,祖母对他也好,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随性而为的性子。
“子岚兄,他何时有童养媳了?”江天赐脸上洋溢着清澈的可爱,懵懵懂懂的问道。
“此事...不如等他回来再问。”秦昱时不时转着手中的折扇,笑的一脸神秘,一副本公子都懂的样子。
...
李容佩被他拉了出来,往空房间走了过去,看着身前欢快跑动的少年,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谢忱的的心情从雀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可不能将这小丫头给吓跑了,若真吓跑了,媳妇儿还去哪儿找?
谢忱拉开一间房,将李容佩带了进去,门被关上的瞬间,李容佩背靠着门,抬眸对上他未收敛还带着波澜的眸子,她的心头猛然一震,那个眼神太熟悉了。
就好像前世时他看她的眼神,藏不住的欢喜,李容佩那稚嫩的小奶音此时声音低了些酥酥软软的感觉,疑惑道:
“公子,你这是...”
谢忱冷静下来继而又是纨绔子弟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变却又变了:
“小幼娘,”谢忱顿了顿。“你可考虑好了?跟着本公子,保你衣食无忧...”许你一世安好。
李容佩低了低头美眸流转,前世,可有不少人这般说她--
“一介女流,不如跟着本大爷做个贱妾?”
“你不是要钱吗?跟着老子,保你兄长功成名就!”
“女人就是货物...”
“就该待在家里等着临幸...”
李容佩咬了咬唇,将前世那些事儿逼出脑子却是愣了下,等等,谢忱这厮方才叫她什么?幼娘?
“幼娘?”她满眸疑惑的看他。
“不行?那...”谢忱这个低头看着她,眸中的温柔似是要将她淹没,“小幼幼、阿池都可以,或者...阿佩?”
“公子唤小女子阿佩就是了。”毕竟上一世听习惯了,李容佩只觉得心头悸动,不由得心声道:只是为何他唤的阿佩如同唤的娘子一样?
心中那血亲相连的烦躁将她唤回,她想起了家中小阿弟,李容佩抬头与他的眼眸对上,一双杏眸天生含情,此时很是楚楚可怜。
“只是小女子的家人...”
谢忱被她这‘目光灼灼’看的耳垂红透,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万般不敢看她,他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
“欺你、辱你的家人,何必念着。”
说着他眸中满是心疼,脑海中还有她嘴角渗血的画面。他俯下身来撩开她额前的发,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探了探她的额头。
“本公子且看你是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