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重重,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门外响起脚步声,李容佩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到箱子里,胡乱抹了把泪水,又把衣服扔了进去,单单拿起一件衣服,做出要穿衣服出去的样子。
“幼娘。”
林扶意推门进来,李容佩刚好拿着一件淡紫色长裙,万千青丝垂落于地,小脚挨着冰凉又粗糙的木板上,冻得通红也浑然不自知。
“怎么连鞋袜都不穿就下来了?”
林扶意走过去摸了摸她柔软的的青丝,见她眼眶红红的,无奈又心疼的问道,“幼娘怎么又哭了?嗯?”
“我才没哭。”说着,李容佩将头微微扭了过去,微红的眼眶中却是不争气的又有了点点闪烁的泪花。
林扶意轻柔的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笑着给她擦要落下来的泪花,语气里满是怜惜,“好好好,娘的幼娘最是爱笑了,怎么会哭呢?”
李容佩看着眼前满目慈爱的林扶意,脑海中大团大团的疑云,明明到了嘴边要问出口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该问什么呢?
家中既然有这么值钱的东西,为何不变卖了呢?
这个木匣子里的东西从何而来?
这一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可这些到了嘴边要问出口的话语,却莫名全都化作了一句饱含委屈的哽咽,她还是下不去狠心。
“阿娘...”
林扶意顿时心疼起来连忙将她拥在怀里,带着细细薄茧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李容佩单薄的背,她的眸光扫过了那个木箱。
箱子里几件衣衫散乱着,一件单薄透着纱裙的衣物下是那紫檀木匣子的一角,林扶意的眸光不禁闪了闪,抱着她哄的语气却还是柔和至极。
“幼娘乖,阿娘一直都在啊。”
“嗯…”
李容佩此时心口堵的难受,眼眶酸疼,眼泪却再也落不下来了,她心中有些心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声细语的应着。
“乖幼娘,饿不饿?你阿爹自镇上回来了,还买了只鸡,阿娘炖了汤,可香了。”
林扶意轻轻推开她的小肩膀,李容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李容佩这时才发现,林扶意看向她的目光,有时好似是在透过她看着一位故人,李容佩愣了愣。
“幼娘乖啊,好好调养身体就是,其他的有阿爹阿娘在呢。”
她回过神来,用衣袖乱抹了把泪水,林扶意抱起她朝床边走去,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拉着她纤细的脚踝给她将那紫色的绣鞋穿上,又将她方才慌乱间翻出来的衣服拿了过来。
林扶意俯下身子,十几年的岁月仿佛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在李容佩的记忆里,自家阿爹阿娘好像一直都很忙。
从她姐弟二人记事起,他夫妻二人总会不定时的去铺子,也常常去行生意,陪伴二人最多的就是李祈然了。
年幼时她二人也问过李祈然为何阿爹阿娘会常常不沾家,李祈然总是以酒铺子忙而敷衍道,她如今倒是越发疑惑了起来,按照二人这么勤快的话,这日子又怎会过得这么苦呢?
不等她想完,脑袋被林扶意弹了下,她抬头只见林扶意正笑意连连的看着她,轻柔的声音让人感到心安:
“快些穿好衣裳,不然小阿锦可要吃完了。”
“好。”
李容佩将思绪抛之脑后,脸上这才漏出了笑意,她的声音里天生带着些许甜糯的,稍稍放缓拉长尾音就好似是撒娇的奶猫。
林扶意出了门,轻轻将门掩住,她抬头看着天上那皎洁的月光,月辉打在她面上,姣好的面容也透了几分憔悴,她终究是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
就像当年您心中说的一样,她的命本该如此,躲不掉的。
李容佩坐在床边调整好了几近破碎的情绪,将自己收拾妥帖才起身。她回眸望着铜镜内那稚嫩的脸庞,只觉得一阵恍惚,明眸皓齿,眉如弯月,唇如朱砂,杏眸氤氲,眼角一颗泪痣点缀。
此时她一袭青色长裙裙底绣着朵朵叫不上名的花儿,衬得她气质温婉贤淑,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真真是好一个‘静女其姝’的小美人儿啊。
李容佩如今才十岁,豆蔻年华,虽说面上还未长开些许,却早已有了倾城之姿,这般美人可不似是这偏乡僻壤该有的。
若非是李佑江夫妻二人生的也不差,否则有一个这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儿定要引得那街坊邻里非议,或许还要被抓去做小老婆的风险,可见夫妻二人将她保护的很好。
将事儿都往心里藏了藏,灶屋里的李容锦见自家姐姐来了忙呼哧呼哧的朝他跑去,口中还奶声奶气的说,
“阿姊阿姊,你怎么才来呀?可还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