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里远远看去,便能够看到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站在窗外的她,此刻倒像是一个外人一样——不,不仅是外人,还像是个给他们做好饭上菜的厨子。
夏天晴心里有些酸涩的难受了起来。
厨房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夏天晴并没有抬脚进去,而是就站在窗口看着。
“怎么会?就算是你姐姐回来,你也是我们的女儿啊。”温叔勤笑着摸了摸温安宁的头。
“娘呢?娘还喜欢安宁吗?”温安宁一脸希冀的看着慕容芸。
慕容芸淡淡一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在娘膝下长大,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你姐姐受了太多的苦,现在才回到家来,娘总是想要多补偿些的。”
“你也乖一些,莫要和你姐姐争风吃醋,多让着她些。”慕容芸叮嘱。
“知道了娘,只是安宁太没用,本想给姐姐帮帮忙,可还是让自己受伤了。”她吐了吐舌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只手揽在了夏天晴的肩膀上。
“怎么不进去?”陆墨渊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天晴黯然一笑:“我现在,还合适进去么?”
“怎么不合适呢?她走卖惨小白花人设,你就走坚强大女主路线嘛。”陆墨渊拉着她往屋里走去,扬起声音就喊:“爹,娘,快看天晴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怎么懂这么多的?”夏天晴低声问。
“你成日里在我耳朵边上说这些,听得多了我就懂了呗。”陆墨渊一笑:“爹娘,我可真是羡慕你们,这样麻烦的东西天晴在家从来没有给我们做过呢。”
“做了什么好吃的?”慕容芸笑了起来,上前拉着夏天晴入座。
陆墨渊也顺势坐在了夏天晴的另一边,无形之中,刚才那三人落座的格局便改成了夏天晴被众星拱月了一般。
“做了改良版的打边炉。有牛油麻辣和猪骨高汤两种口味,娘尝尝喜不喜欢?”夏天晴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墨渊,随后对着慕容芸笑了笑。
“怎么会不喜欢?我这可真是享了闺女福了,我这还从没有吃过闺女做的饭呢。”慕容芸笑的见眉不见眼。
温叔勤不乐意了:“闺女啊,你咋也不问问爹喜不喜欢,只问你娘呢?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那爹喜欢辣的还是不辣的?”夏天晴从善如流。
“只要是闺女做的,辣的不辣的我都喜欢。”温叔勤满意了。
温安宁凉凉开口:“姐姐可真是厉害,不像妹妹,剥个蒜都能把指甲给弄断。”
她低下头,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姐姐真厉害,妹妹以后还是要跟着姐姐多学习才行啊。”
“是啊。”夏天晴笑了起来:“若说大家小姐的礼仪规矩琴棋书画我可能比不上妹妹,但厨艺这样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原本就是赖以生存的手艺,怎么会不好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
“更何况妹妹这手。”她拉过温安宁的手,有些羡慕:“这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了,人家把这叫什么?肤若凝脂,柔弱无骨。和姐姐这手不一样。”
她抿了抿唇,眼神中有些失落:“虽然陆家从小便疼我,可毕竟咱们也只是普通家庭,这该干的活也总得干,时间久了,这手便不像样子了。”
慕容芸和温叔勤的眼神落了上去,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温安宁的手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莫说茧子,便是指关节都没有突出的,看起来便像是大家闺秀的手。
只有食指上面包扎了一圈纱布,纱布上微微渗出了血,看上去便让人心生怜意。
可对比起来夏天晴的手,温安宁的可怜便黯然失色了。
虽然穿越过来之后夏天晴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也有刻意去保养,可原主从小到大被刁娟丽虐待干的活可不少,不仅如此,手背上还有一条疤痕,是她小时候割猪草的时候不小心割到手伤的。
虽然如今这疤痕已经淡去了,但和温安宁的手放在一起比较,谁吃了更多的苦不言而喻。
再加上她就算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少干活,又是骑马又是掌勺的,手上便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还有着薄薄的茧子。
就这样一双手,看的慕容芸鼻尖又是一酸:“我儿,让你受苦了,娘该早些把你找回来的。”
“娘,别哭了。”夏天晴伸手给慕容芸擦了擦泪:“若不是这次堂哥的意外,怕是咱们谁都不知道我还是您的女儿啊。”
“这话也不对,”陆墨渊补充:“刁怜雪是知道的。不过温安宁是她的亲外甥女,她又怎么会说出来真相,让她的亲外甥女受这样的苦呢?”
“是啊。”慕容芸冷哼一声:“我现在只恨没有办法了解了她。”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天晴丫头,明儿和娘一起去那刁家。”
“好,我记着呢。”夏天晴笑着点头。
见温安宁尴尬的坐在那里,一边的丫鬟忙打圆场:“公主,这天气冷,大小姐做的饭菜一会儿怕是会凉了。”
“是啊,是啊。”慕容芸抹了把眼泪:“我天晴丫头费了心思做的,可不能浪费,来人,上菜。”
厨房众人这才从屋外走了进来,陆续把菜端了上来。
这一场温安宁和夏天晴的斗法,才算是告一段落。
温安宁握着筷子看着夏天晴和慕容芸说说笑笑,只觉得自己满肚子都是气,可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和夏天晴十分亲昵的样子,真是把自己呕的不轻。
吃过饭后,她便早早道了累,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慕容芸体谅夏天晴也折腾了一天,便让她和陆墨渊也回去休息了。
等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夏天晴转身抱住了身后的陆墨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阿渊,我好累啊。”
“傻丫头。”陆墨渊伸手摸了摸夏天晴的头,随后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