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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家姑娘已过及笄,他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模样总归还是俊俏的。

更何况,都要年过三十了膝下还没个孩子能承欢,多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夏大娘每日蹲在河边浣衣,桃茗每次回家都要跟她絮絮叨叨讲上两句。

她甚至还想当个夫子,日日同他在一起讲课。

听说他是从那汴京来的,汴京也有女夫子呢!

一日,周惟卿还在家中给桂花浇水,墙的那头却猝不及防扔进了一方绢帕。

这绣帕扔进来很多回了,他每次都只是冷眼望着那方绣帕,甚至连捡起的欲望都没有。

过了半晌,老管家走上去替他捡起,歉意地笑道:“郎主,这帕子……”

周惟卿依旧倚坐在那株桂花树旁,膝头放着一本书。

只听他头也不抬道:“扔了。”

“等,等等!”

院外忽然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

夏桃茗怯怯趴在檐上,问他:“夫子,你知道如何当个女夫子么?”

满打满算,她是读过一些书的,会写自己的名字,偶尔发了诗瘾,还会即兴念上两句诗。

往日她坐在村塾边听他讲课,他也没将她赶出去。

夏桃茗不禁咬着下唇,羞怯地想,他对她也应是有些意思的……

周惟卿望着少女刻意涂得殷红的唇,心思稍微空茫了一瞬。

旧时似乎也有一个人,会大胆地攀上墙头,闯进他的院子,问他这些那些问题。

夏桃茗凝着他脂玉一般的鼻梁,看得呆愣。

只见他水红的薄唇轻抿,那双如墨般的眸子,此时就在看着她!

平时目空一切的夫子,此时眼里有了她!

周惟卿骤然蹙起眉头,他该不该提醒一下,她嘴角的涎水马上要流出来了。

若是落进了他的院子,那便算是脏了……

她不爱脏的。

思及此处,周惟卿思绪不由得断了一瞬。

只见他微微睁大了眸子,脸上震惊与迷惑交织。

她是谁?

他又侧目望了望那株桂花树,翠绿的枝叶随风摇曳,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安。

而每当他想认真思考的时候,心下总是空落落的。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忘的人。

他又转头瞥了那个女子一眼,或许同她交流一下,能获得更多线索呢……

想罢,他让管家请她进了院子。

院子里放着一个矮案,他闲时便会在这里饮茶。

夏桃茗忍住激动的心,手指不断绞着裙角,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管家上了一壶茶,摆上了两道糕点。

周惟卿简单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她有点支支吾吾,回答得也很浅显。

他便知道这人的心思完全不在教书上。

不过他还要靠她获得线索,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夏桃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热茶,偶尔偏过眼去观察他家的院子。

周惟卿的院子跟他的人一样,打理得很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棵立在院中的小桂花树,此时尤为突兀。

可周惟卿却看起来很喜欢的模样。

每当她来到檐上,都能看见他坐在那棵树旁,悠闲地看书。

夏桃茗疑惑地想,那棵树到底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呢?

她抿唇思索了一瞬,开口向周惟卿要了几本书。

趁他走回房拿书的时候,她便走上前去,上手揪了一片叶子!

老管家背着手站在门口,不禁睁大了眼。

这姑娘来就来了,这么大胆做什么?

夏桃茗拿着那片叶子放在鼻尖嗅闻:

“这也没有奇怪的气味啊……”

她将那叶片放在手上反复观察,还是一脸不解。

忽觉一道幽冷的视线钉在她的背后,夏桃茗瞬间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是她的错觉么?

怎么忽然有股杀意?

周惟卿回到他的座位上,微微弯唇,望着她轻声道:“好玩么?”

夏桃茗望着他含笑的模样,心脏疯狂跳动,脸颊也跟着发烫。

她从未见周惟卿笑过。

手上的叶子无意间也被风吹掉了。

周惟卿垂眸望着那片掉落的叶子,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虞,面上笑容不减。

他伸手去拾起那片小叶,仔细抹掉上面的尘土,问她道:

“这叶子是自然掉落的么?”

夏桃茗丝毫没注意到他话语里夹带的冷意与质问。

只是痴痴地回望着他,面上酡红:“是,是啊。”

他定定地望着那断口,心知这是被她拽掉的。

他转过身,仔细地寻着那叶子的断口。

白色的树液从断口里溢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

“疼么?”

桂花树随着风微微摇曳,似乎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夏桃茗见他对着一棵树说话,心下怪异极了。

“啊?”

他是在问她么?

夏桃茗仔细辨认了他的语气,看起来不像是问她的样子。

她甩开这些念头,对他的好感度悄然上升了。

他对待一棵树都这么温柔,掉了片叶子还要问树疼不疼,日后若是她与他成了亲……

夏桃茗满心幸福,却是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她每日都会来他家看看,若是他不在,她便去村塾找。

她有时也会向她的好姐妹炫耀,周惟卿今日给她送书,明日又给她送字帖。

渐渐的,十里八乡的人似乎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

夏大娘面上满是喜意,这几日,她越看夏桃茗越顺眼,也不让她割猪草浣衣了。

她满心欢喜地想,她家大姑娘就是争气!

她如今都已经找好媒婆准备上门了!

过了半月,周惟卿又被门外的锣鼓喧天扰了雅兴。

他原本来这里是为了清净,如今却日日被人打扰,心下不禁生出几分不快。

管家出门看了一眼,那媒婆就拉着管家的手不放,与他说了半小时媒。

管家嘴上挂着歉意的笑,他也有些说不清:

“我,我们家郎主已经,呃……”

媒婆面上一喜:“莫非,已经准备好上门提亲了?”

“哎呀我说你们二人这八字可搭了,错过了咱们这姑娘,您家郎主可就没下家了!”

正在管家十分为难之际,周惟卿走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

“郎主,人姑娘家来找我们说媒来了!”

“谁要说媒?”

周惟卿蹙起眉关,定定望着那媒婆。

媒婆喜道:“夏姑娘呀!”

周惟卿挑挑眉。

原来那个手脚愚笨的女子姓夏。

“不好意思,周某无心续弦继配,您请回吧。”

这下轮到媒婆懵了:

“续,续弦?!”

“您不是未曾婚配么?”

周惟卿十分不喜她这个说法。

他曾经辗转数夜捧着那封聘书仔细研读,他想,他曾经应该是有一位妻子的。

可他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那,那您还日日送夏姑娘东西,又是字帖又是什么的……”

周惟卿觉得有必要同这些人说清楚:

“周某无心蹉跎夏姑娘,她曾经同周某说要当个夫子,周某只是给她提供几个主意罢了。”

媒婆面上犯难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大乌龙!

“这这这……”

这叫什么事啊!

媒婆扫兴地合上手,悻道:“好吧,我回去同夏大娘再说说!”

周惟卿微微颔首:“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