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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降下,汴京城也逐渐变得愈发阴冷。

宁扶蕊最怕冷,她只能整日穿着厚重的棉衣窝在炉子旁边烤火。

她每日想的事情很多,比如远在边疆的扎西有没有好好替她管宁家军,或者是那身在牢狱的赵旻澜如今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那几鞭子下去,周惟卿好了没有……

有时李沅会寄一封家书回来,她便替长公主仔细收到一个盒子里。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约莫只过了一个多星期,长公主便回来了。

那是一个下过雨的午夜,她悄悄翻墙从后院进来了。

她摔了一跤,差点儿被府里几个掌灯的丫鬟发现,好在宁扶蕊灵机一动,在房间里高声喊了几句有老鼠,将外头所有人都引进了房间里。

一直演戏演到了凌晨,宁芙蕊裹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就攀上一只冰冷的手。

这个房间有长公主自己设置的密道,宁扶蕊知道是她,便坐起身点上了一盏灯。

被窝里都是青草的腥味,看来她这回来的路上也不算特别顺利。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从怀中拿出一个湿漉漉的长方形木盒。

宁扶蕊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那是好几封写着北狄语的羊皮信,有几封还带上了歪歪扭扭的汉语,保存得不是很好,宁扶蕊都怕自己用力一捏,它就碎了。

上面落款的章子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宁扶蕊好奇地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啧,你怎么扮了几天我还变傻了呢,”长公主戳戳她的脑袋,哼笑道,“这一封封的,可全都是赵褚林勾结北狄军陷害宁侑的证据。”

宁扶蕊嘴巴一张一合,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

“你,你从哪里寻来的……”

“你可知我旧时是打过仗的?”

宁扶蕊点点头。

“我旧时曾在北狄那边留了几个间谍,然后间谍给我偷回来了。”

“那你为何留到现在才翻出来……”

长公主沉吟一声,望着她的眼神有些算计的意思。

宁扶蕊瞬间就懂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替阿沅治好了腿,如今他要当皇帝了,这东西埋在土里那么多年,是时候让它见见世面了。”

她拍了拍宁扶蕊的肩膀:“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发挥了,我把我银行卡密告诉你,若你后面回去了,便顺便替我照顾照顾我的家人。”

信息量太多,宁扶蕊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她才一言难尽地对长公主道:“你……”

长公主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记得保管好这盒子,换身衣服回家吧。”

她与她换回了身份,宁扶蕊回到周惟卿家,周惟卿正坐在树下教绛霄解题。

宁扶蕊看着这一副好光景,踏进门口的脚步又有些犹豫。

她这么急着回家,周惟卿肯定又要不开心了……

周惟卿听见动静便抬起头来,看见她背着手,脸上表情期期艾艾,一副有话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回来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宁扶蕊面前。

正想如同往日一般将她拉进怀中,宁扶蕊却后退半步,别开了他的手,疾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惟卿怔愣在原地。

“夫子,姐姐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绛霄坐在小凳子上观察着这一幕。

宁扶蕊赶紧把那个盒子塞在衣柜里,调整了一下方才紧张的呼吸。

抬头望向窗外,周惟卿又在看她……

瞧了他一眼,宁扶蕊慌忙低下头,翻身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绛霄迷惑地站在周惟卿身旁,不知道宁扶蕊为什么大白天就要睡觉。

“夫子……”

周惟卿掩去眸中失落,落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晚上,周惟卿打开了她的房门,宁扶蕊将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底下,忽然闻见一阵菜香,肚子饿得有点儿抽抽。

完了,忘记吃饭了。

“我做了好消化的小米粥,阿蕊多少吃些。”

宁扶蕊悄然睁开眼。

她略略翻过身,不知道是不是多日未见,周惟卿背影肉眼可见的清瘦了许多。

她裹着被子,闷闷地说:“你背上还疼吗?”

周惟卿端着粥的手一顿,眼中倒映出桌案上的灯影。

他摇摇头,嘴唇勾着一抹轻笑,看向宁扶蕊。

宁扶蕊有点儿不信:“都出血了,怎么不疼呢……”

他没有回答宁扶蕊,只把粥端到床头。

宁扶蕊支起身子,拍拍身旁空出的位置,让他能坐在自己旁边。

紧接着,她又把披在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给他,自己端起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周惟卿侧脸瞧着她,两缕青丝蜷在耳侧,眼睛半垂着,睫影倒映在微鼓的两颊上。

床头昏黄的烛火衬着她纤细的脖颈愈发苍白脆弱。

宁扶蕊见他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脸上,便停下吞咽的动作,侧目问道: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还没吃?”

“吃了。”

宁扶蕊点点头,很快,一碗粥便被她消灭完了。

两人挨得很近,宁扶蕊干脆掖了掖身上的被子,靠在了他身上。

闻着熟悉的墨香,她恍然开口道:“我马上要回家了。”

语气里听不出几分情绪,似乎她只是单纯地跟他描述这一件事。

窗外下起了淅沥的雨,气氛逐渐沉寂下来。

宁扶蕊忍不住抬头望着那清隽的面容,未向周惟卿却伸手一揽,让她能更好地依靠在自己身上。

“……”

“我知道。”

烛火噼啪跳动,他嘴唇翕动着说出这句话,手上揽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些。

宁扶蕊知道他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心中愈发歉疚。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做什么都很干脆的人,直到她碰上了周惟卿。

夜还很长,寒意逐渐从窗缝中渗漏进来,宁扶蕊往他怀里钻了钻。

周惟卿攥紧她的手,一如所料的冰凉。

宁扶蕊这几日给人当替身,精神高度紧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苦的墨味,身子慢慢松弛下来,困倦得不行。

她打了个哈欠便蜷在他身侧,渐渐睡沉了。

周惟卿掐灭了烛火,眼光一瞬便沉了下去,只睁着一双黯然的墨眸,静静地窥着这一方沉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