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伯瞬间觉得天雷滚滚,整个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这些年那个逆子惹出的祸,府里没少给他善后,那些人惧于伯府的权势,都不敢闹大。
可如今,若是长公主发话,那些人都找上门来的话,那整个伯府不都得被搬空了?
黎凰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当即勾唇道:“只要伯爵府的爵位还在,银子总能赚回来的,但是……”
后面的话,她已经不需要言明了,相信永平伯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如何取舍。
果然,短暂的挣扎片刻,永平伯便咬牙道:“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妥善处理那些事情,绝不会让人再有任何微词。”
黎凰没说话,厅内一时陷入了死寂,永平伯手心的冷汗都快出来了。
就在永平伯觉得黎凰还会再提出什么刁难他的条件时,只听她淡淡道:“本宫知道了,那伯爷便赶紧回去办吧。”
听她下逐客令了,永平伯总算松了口气,忙不跌的起身出了长公主府。
永平伯走后,泠鸢突然好奇道:“殿下,这永平伯都来过了,那元大人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难不成,他们打算舍弃这个儿子?”
黎凰嗤笑一声:“这岂是他置之不理,就能当这个人不存在的?派人给大理寺递句话,就说元家若是不肯派人去领人,就让他照实查,将元公子这些年干的事情,一一查清楚,然后依法处置便是。”
家中有子侄入了大牢,势必会影响府中姑娘的嫁娶,甚至还会影响到别的公子少爷的仕途。
她就不信,那元大人能一直这么沉得住气。
事实证明,那元大人还真比她想象听要狠得多,在得知元浩得罪了黎凰后,火速的就开了祠堂,直接就将元浩给逐出了元家族谱。
元浩被家族抛弃,大理寺只能依法办事,被判了个流放千里。
出城那天,他的那此狐朋狗友都去送他了,为他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
“你说你,长公主都坐在那里了,你怎么就没眼力劲儿呢?”
“就是,当着长公主的面行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元浩叹了口气,道:“长公主以前从不管这些破事的,谁不知道她眼里只有顾世子,每天只顾着追着顾世子屁股后面走?哪曾想她一朝弃了顾世子后,整个人都变了。”
而且,变的还不止一星半点,这让他们些人简直措手不及。
“算了,事已如此,说再多也无用,这里有些盘缠,你还是带上吧,路上也好过一些。”
几个人一下子就给他塞了好几个包袱,里面除了有过冬的衣物外,还有些银票。
这辈子,怕是再无机会相见了,给点银子,已经算是他们唯一能为朋友做的了。
元浩抱着那些包袱,眼眶都热了:“你们也要以我为戒,日后还是听从父母的,好生在家读书吧,少跟那些高门纨绔混了。”
人家有权有势的,怎么都能保住自己眼前的富贵。
而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就不同了,一出事,家里说舍弃就舍弃。
几个人闻言皆是心有凄凄蔫。
称黎凰绝对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随手惩治了几个纨绔,竟能令京中风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到改善。
“殿下,听闻永平伯府将赵四公子送到了城外鹿山书院了,除了年节,都不能回来。”
“那永平伯的老夫人哭闹了好些天,甚至连装病都用上了,看来,这次永平伯当真是下了决心了。”
泠鸢将洗好的衣物拿进屋,一件件叠好放进柜子里,提起永平伯府的现状,不由有些唏嘘。
“那永平伯倒是真舍得下血本,之前赵四公子惹出来的那些乱子,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一一安抚了,如此,奴婢倒要高看他一眼了。”
黎凰勾了勾唇,如此能杀伐决断的永平伯,的确是出人意表。
“益州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虽然她对黎玉泽失望透顶,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很难做到漠不关心。
泠鸢将衣物归置好以后,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殿下不问,奴婢都差点忘了,这是刚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誊抄本,想必宫里也已经收到了。”
黎凰将信接过来,展来飞快的扫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找着了,益州的振灾也逐渐恢复了秩序,不日便可回京。”
泠鸢闻言喜上眉梢:“如此,便太好了。”
黎凰将信又塞回了信封里,环顾了一圈,问:“宁柒呢?难不成又出府了?”
泠鸢朝窗外看了一眼,的确没有看到墨景湛的身影,不由得咕哝了一句:“殿下,您会不会太纵着他了些?一个侍卫,竟过得比主了还要逍遥。”
这随时随地的,想去哪就去哪,都不需要报备的,她可真是有些不有服气。
黎凰瞧见她一脸气鼓鼓的,不由得安抚道:“好了,他毕竟与府中那些签了身契的侍卫不同,随他去吧。”
不料,她这话音才刚落下,墨景湛的声音便自门外传了进来:“殿下又在说我什么?”
泠鸢心虚的立马别开了脸去,生怕被他知道她刚才还在编排他。
也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就是有些畏惧他。
“殿下,奴婢去探探二公主府的动静。”
说完,她就飞快的跑出去了,生怕慢了一步,就有鬼在后面追一般。
对于这种很有眼力劲儿的侍婢,墨景湛很满意。
黎凰挑眉看他:“你又出府了?”
墨景湛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茶上的茶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半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我去给殿下多要了些解毒丹。”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只瓶子,“另外,还要了些毒药,不能每次都让别人下毒,殿下也总得有些回报的手段才行。”
黎凰接过那几只瓶子,上面都标明了名字和用途,有些诧异他的手段:“那萧楼主倒是很给你面子。”
据她所知,那位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主,上回要了他一瓶解毒丹就够他疼的了,这会还拿了这么多回来,这不是摆明了拿他当药童了吗?
墨景湛却是摆了摆手,道:“您上次给他送了那么多箱药材,他自己说的,但凡有需要,殿下尽管开口,无须客气。”
远在云外楼的萧云澜突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背后议论他。
要让他知道墨景湛在黎凰面前睁着眼睛瞎说,他定会气得跳脚。
那些药可不是他主动要给的,而是墨景湛从他手中抢的。
至于他得的那几箱药材,那摆明了是与黎凰合作应得的那部份,他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免费给她制药来还。
但墨景湛这边,却生生将他硬抢来的药,说成是送的。
黎凰半信半疑:“萧楼主的百毒丹市面上是一颗难求,他都一口气给了十颗了,今日又送来这么多,他还真是知情识趣。”
墨景湛笑笑:“殿下还是收起来吧,这几种毒,除了萧楼主外,只有一人能解。”
黎凰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黎楚楚费尽心机的往她衣服里放虫子,她若是不能回敬一二,岂不是便宜她了?
这么想着,机会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