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面对黄霸天的目光，阿吉淡淡开口：
“若不方便，那就算了。”
“哈哈。既然是阿吉你的朋友，又有什么不方便的！”黄霸天一声大笑，继而面向黄四郎斥道：“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都只是误会。你，不许再提了。”
“是。”黄四郎怏怏答道。
阿吉也不再说什么，和小乙扶着醉醺醺的江南二人，跟着管家去了客房。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江南并不知晓。
次日醒来，头仍然有些沉。盘膝运功调息了一个周天，状态才恢复过来。
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江南第一次喝醉。
推门，发现熊二正守在门口。
“大哥，你醒啦！”
熊二高兴叫道，完全看不出昨天醉酒的模样。
旁边房间，听到动静的小乙也走了出来。
“阿吉呢？”
江南问。
尽管已经知道这“没用的阿吉”，真名其实叫“独孤东流”，乃是八大武道世家之一独孤家的少主，但既然阿吉自己要隐藏姓名，江南觉得还是顺从他自己的意思的好。
熊二一脸迷茫。
小乙开口：“昨晚你们睡着之后，黄家来了许多抢夺太白剑令的高手，阿吉多半还和黄霸……嗯，黄家主一起，守着那东西呢。”
“哦。”江南点头，随即问道：“关于这黄家主，你知道多少？”
“呃，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就说说你知道的。”
“为人霸道强势，既是丹凤城首富，也是丹凤城最大的地头蛇。丹凤城的青楼、赌坊、当铺、粮店、布庄等赚钱的生意，基本都把控在黄家的手里。”
“还有呢？”
“什么？”小乙不解。
“比如，他背后有什么势力？”江南轻声解释：“一个地方豪强，若没有强大背景，绝对无法维持住这么大的财富。”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乙摇头：“我虽然在黄家呆了半个多月，可并不曾接触过黄家的核心机密，也不曾听说黄家有什么强大的靠山。只听说，黄家养了一大批打手，那黄霸……黄老爷，也是个非常强大的高手。”
“昨天晚上，我亲眼目睹，黄老爷一巴掌，就把一个跃墙而入抢夺太白剑令的黑衣人，脑袋给拍到了肚子里去。”
“那模样，老吓人了！”
小乙说着，似仍心有余悸。
江南听得也是心中一跳。
一巴掌把人拍死，很多武林高手都能做到。
可若想将脑袋拍进肚子里，那得多大的力气？
即便江南现在铁布衫已经大成，肉身力量远比普通气海高手还要强大，却也不保证能随手做到——除非对方站着不动，让自己对着脑门直拍。
“这黄霸天，多半是一个肉身强大的锻体高手。”江南心中暗付。
昨晚醉意朦胧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黄霸天的体格，江南就已印象深刻。
“走。我们去向阿吉辞行。”
江南随手拉过一个黄府家丁，问明阿吉的所在，立即找了过去。
自己三人均与那黄四郎结下了仇怨。
再呆在对方的地盘，万一黄四郎下阴手，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昨日醉酒，没想到这一出也就罢了。现在醒来，自然不能继续处于危墙之下。
听闻江南寻找自己，阿吉直接迎了出来。
江南道明来意，阿吉也不挽留。如今，手握太白剑令的黄家正处于风口浪尖，江南几人能早点儿离去，也能少沾染点儿是非。
“老哥你呢？不准备走么？”
江南忍不住开口询问。
阿吉身份已经暴露，除了终南剑派，肯定还会有其它麻烦找上门来。趁消息还没传开，早点儿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再等等，等黄家的事情解决完。”
“黄老爷对我有恩。”阿吉补充解释。
江南顿时明了，知道阿吉想帮黄家撑过这场风波，也不再劝。
阿吉把江南三人送到黄家门口，瞥了一眼江南和熊二身上的佩剑，提醒道：“老弟你若是无事，也尽快离开山南道吧。那终南剑派做惯了山南道的老大，可是吃不得一点儿亏的。”
刚才临走之时，江南已将其中一柄长剑交给了熊二保管。
一个人腰悬两把剑，怎么看都有些“二”。
此时，江南的酒早已经醒了，自然不会再干昨天那种中二少年才干的傻事。
“恩。我晓得。”
江南点头，心中自有打算。
终南剑派身为天下十大剑派之一、山南道的扛把子，剑法武功，自然不是铁剑门那个三流势力能比。
既然遇上，江南自然不想错过。
退一万步，只要自己不曾下死手，即便真遇上了无法匹敌的终南剑派高手，有秦思这个掌门弟子的关系在，对方多少也会给些面子，不会有性命之优。
江南三人离开黄家之后，并没有如阿吉所劝，急着离开丹凤城，而是在黄家附近包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因为太白剑令的存在，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丹凤城，还会有更多更强的高手聚集。
既是漩涡，也是机遇。
尤其是对拥有神通“偷天之爪”的江南来说。
而且，丹凤城作为山南道的首府，其繁华程度，也绝对不是南山城和白水城可比。即便不从前来争夺太白剑令的高手身上打主意，江南也能在这里买到更多上了年份的老药，来供自己和熊二修炼铁布衫。
江南对小乙解释，留下是准备筹备请神医给她爷爷治病之事。
小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信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南除了外出买药就是和熊二一起药浴修炼。
而小乙，除了盯着黄家的动静，探听江湖上的信息，还成了帮助江南两人熬制汤药的童工。
三日功夫，耗尽那十万两白银之后，江南和熊二的铁布衫功夫，再次大进，距离圆满已经不远。
不过，江南也知道这个“不远”看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得，却又千难万难遥不可及。
大部分练武之人都卡在这一步。
要跨过去，很大程度上，还得靠机缘。
江南也不着急。
第四日，照例听小乙说了一番黄家相关的消息，去了城中终南剑派的据点。
这几日，江南已分别从李玄真和张志林的两个徒弟身上，偷到了三次小成级别的《翠微剑法》。
据说，这剑法不仅是终南剑派的核心剑法，和青莲剑仙还有关联。
传说，当年青莲剑仙李太白过终南山，感于美景，诗兴大发，在山道石壁上随手刻下了一首名叫下终南山过斛斯山入宿置酒》的诗歌。
后来，被一位终南剑派的剑道高手，从中悟出了三十六式绝妙的剑法，取诗中“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意境，命名为《翠微剑法》。
又经数代终南剑派高手完善，成为终南剑派的镇派绝学之一。
这《翠微剑法》，乃是实打实的地阶上品武技，比铁剑门的《千山剑法》高了两筹。
今天若是再能成功偷到张志林，叠加之后，应该就能大成。
那张志林毕竟是五品罡气境界的高手，内功高深，感觉敏锐，所以被江南放到了最后。
江南轻车熟路的爬上终南剑派据点的屋顶，还没靠近议事大厅，猛听一声大喝：“谁？”
接着，便有一道气劲从下方穿透屋瓦，向自己脚下击来。
江南暗道不好，知道那是罡气境高手发出的罡气。
就地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屋顶，江南刚才趴着的位置，已被气劲击了一个大洞。
“好险！”
江南透过大洞向下方飞快的瞥了一眼，发现乃是一个面若寒霜的中年道姑。
心知，必然是终南剑派新到的高手。
正欲撤离，忽然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
“师姐，怎么了？”
一道紫色的身影，听到动静，猛然推开道姑的房门走了进去。
察觉屋顶的大洞，那紫色身影也是一惊，下意识的抬头向上望去。
正对上了江南熟悉的眼睛。
紫色身影浑身一震。
中年道姑一边戒备着屋顶江南的动静，一边向紫色身影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我没事。”紫色身影慌忙摇头。
道姑眼见江南的身影已从屋顶洞口消失，也顾不上询问紫色身影的异样，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去看看，何方毛贼，竟敢在我终南剑派的驻地窥视。”
道姑话落，已提起长剑，杀气腾腾的冲出了房门。
紫色身影脸色微变，脚下一蹬，直接从破洞冲上了屋顶。
向前望时，江南的身影已沿着屋顶奔出了十多丈远。
“师妹，下次可别再这么莽撞了！万一，那毛贼埋伏在这破洞旁边，你这么冒失的冲上来，对方居高临下直接偷袭，那可太危险了！”
道姑从另一处屋顶奔至紫色身影跟前，郑重告诫。
“恩，我知道了。”紫色身影轻轻点头。
心中却道：“江南哥哥，才不会偷袭我呢。”
这紫色身影，正是秦思。
道姑也没时间和秦思多说，施展轻功，向已经消失在远处屋脊之后的江南追了过去。
江南狂奔一阵，借屋脊的遮挡，撕下蒙面灰巾，脱掉外衫，揉成一团，从屋顶一跃而下。
再次行走到人群之中，已从一个蒙面灰衣人变成了白衣书生。
头顶，屋瓦之上，堪堪赶到的中年道姑，目光如猎鹰在下方人群中逡巡，却不曾发现半点端倪。
唯有追上来的秦思，站在道姑身旁，望着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神情复杂。
道姑身为高手，感应何等敏锐，立即顺着秦思的目光，锁定了人群中的江南。
“师妹，你认识那人？”道姑诧异问道。
“不认识。”秦思知道自己失态，慌忙摇头。
“我看这书生有些可疑，我去把他抓来问问。”道姑故意说道。
“不……”
秦思正要阻止，却见江南脚步一顿，施施然的进了旁边一座青楼。
要阻止的话顿时打住，变成了：“不用了吧，这就是一个风流书生。”
道姑盯着江南消失在青楼门口的背影，无奈点头：“好吧。我们再去前面找找。”
身为女子，尤其是道姑，即便觉得那书生可疑，也不好闯进青楼去抓人。
若是传了出去，绝对会成为江湖闲人的谈资。
青楼之内，江南隔着雕花的纸窗，遥望对面屋顶的道姑，神通“偷天之爪”悄然发动。
《翠微剑法》终于大成。
“公子，原来您喜欢这调调啊，奴家其实也可以扮演的。便是尼姑，也……”
江南身侧，一个浓妆艳抹的流莺顺着江南的目光，望见屋顶的道姑，夹着嗓子说道。
显然，是把江南当成了拥有特殊爱好之人。
既入青楼，自然要消费。
听流莺唱完几首青莲剑仙诗歌改编的曲子，估摸着中年道姑已经离去，江南方才出了青楼，回了客栈。
“江大哥，出大事了，那黄家的太白剑令，又给丢了。”
一见江南，小乙就急忙汇报起了最新的消息。
“哦？怎么丢的？”
“听说，是黄家的一个护卫头领，乃是魔教的暗子，偷偷在黄霸天的茶水里下了‘神仙倒’，迷晕黄霸天之后，拿走太白剑令，从黄家正门大摇大摆的走的。”
“是吗？”江南将信将疑。
那黄霸天能在丹凤城创下偌大基业，又岂会在如此关键时刻，轻易栽这样的跟头？！
“是真的。现在，私下里已经传开了。城中，很多江湖中人，都追那护卫头领去了。”
小乙焦急补充：“我们再不去追，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呵！不用。”江南摇头。
“再说，这么多高手，追上去，又有何用？”
“可是，马上就又要月底了，那斗宝大会就要开始了。若是没有太白剑令这等宝物，怎么请那神医给我爷爷治病……”小乙急得都快要哭了。
“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见江南语气坚决，小乙只好作罢。
江南见小乙忧心仲仲，干脆让小二买来了一只杀好的山羊，在客栈院子里弄起了烤肉。
当烤羊肉的香味弥漫开来，眼见熊二吃得满嘴流油，才十二三岁的小乙，顿时忘了忧伤。
这一日，大批江湖中人追出了城，丹凤城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江南三人，吃饱喝足，开始睡觉。
约莫子时，江南被从黄家方向传来的喧哗吵醒。
起身攀到屋顶一望，只见黄家位置，火光冲天。
江南回到房间，换上黑色夜行衣，戴上面罩，望了一眼隔壁房间鼾声如雷的熊二，悄悄摸了过去。
夜色中，江南发现和自己一样打扮，悄悄摸向黄家的人还有不少。
彼此保持着距离和警惕，又心照不宣。
“哈哈哈……黄霸天，你这个缩头乌龟，你可真能忍！老子都把你辛辛苦苦打造的老窝快烧成白地了，你还不出来？”
才靠近黄家，江南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猖狂大叫。
黄家之内，并无回应。
除了乱糟糟的家丁仆人，一个出来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
“啊！不好！那黄霸天，必然是趁我们出城追那护卫头领之时，已经悄悄带着太白剑令逃了！”有人惊呼。
“卧槽！这家伙，竟然这么阴险？”
“我就说么，那护卫头领，怎么都不像魔教中人……”
夜色中，围在黄家周围的江湖中人，恍然惊呼，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