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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璃能感受到字里的急切。

什么是回家?为何要回家?

覆璃又细看了一遍,确实是这几个字。

母亲为何……

曾出现过的疑点又重现在眼前,回家为何不能当面说,她与君紫璃既顺利成婚就是联姻,并非和亲,出嫁的公主也不是没有自由,为何会和母亲多年未见?

为何要通过如此隐蔽的方式传递讯息……

这之中一定有问题,而且覆璃坚信这个问题一定和君紫璃有关,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君紫璃对幻境中她的关切简直令人作呕!

而母亲定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才与她见上了这一面,一定还有什么是被她忽视了的。

覆璃努力回想着母亲对她说的话,除了肚兜藏着的秘密,到底还有什么……

母亲期待她的孩子,亲手绣了祥云纹饰,让她想家了就看看西南。

西南……又是西南!

长风万里送明月,遥寄应是当空时!

华璃月最后对她说的两句话成了覆璃现在抓住的唯一一根绳索,回想起来,母亲说这句话也是毫无缘由。

家!西南……明月!

覆璃突然清醒了不少,西南或许不是出口,但有可能是答案!

想到这里,覆璃急切地起身,站起来的一瞬间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想扶住些什么却也只是堪堪侧了些方向,身体还是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腹痛已经停止,再看周围,覆璃发现自己俨然已经在皇城内了。

真是可笑,想进的时候进不了,想出去的时候又进了来。覆璃果断打开门要离开,却被人叫住。

“姑娘去哪儿?”

覆璃回头,发现是一妇人,正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见了她,马上就把手里的药碗放下,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加上还怀了孩子,可不要再乱跑了。这次还好你晕倒在我家药圃外,刚好给我当郎中的儿子看见了给你救回来,要是遇上些不怀好意的可怎么得了!”

覆璃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知道她怀孕了,知道这个孩子不仅是她的骨血,更倾注了母亲的期望,甚至还有现在好心人对它的关心,但她停不下来!

虽然一时间无法破解幻境,但她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随波逐流,她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城,远比她的身体重要。

“多谢令郎救了我,也多谢您的照顾,只是,我要回家。”

见覆璃脸色苍白,脸上的焦急之色不加掩饰,妇人便也明白:“你家在哪儿,我叫我儿子和儿媳妇儿送你回去,但今日太子刚好要出殡,大街上怕是不安全。不如明日再走?”

“出殡?”

她才走几日,君紫璃就出殡了?

“今日是初几?”覆璃追问道。

“已是十三了。”

才十三,这样算来,根本没有停灵招魂的时间,其中必定有诈,而且,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

这样,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逃过,当然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不顾好心人的安危。

得到回答的覆璃不顾妇人的劝阻,用身上仅有的首饰在街边的铺子换了一顶帷帽和一把匕首,隐匿在围观的人群中。

漫天的纸钱,宗室女人们的抽泣声,这场送葬之礼可谓是奢华至极,连贵人们乘坐的马车也一辆接着一辆。

棺木、仪仗都是规制,莫不是她多想了?难道东璃确实着急把君紫璃下葬,连仪制都不顾了?

“这太子怎么突然就没了。前几日听说还有人在馆驿见到过,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觉着太突然了些,天可怜见的,听说太子妃正身怀六甲,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难过喽!”

“你可别提了,听说太子被刺的当晚太子妃就不见了,前几日在官驿的那几个,第二天都快到邻城了,还被拦了回来,现在正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呢!”

“你说的可是馆驿里的那一大群人?我听说那可是南璃国的使团,说抓就抓了?”

“你说话可小心些,这是我们的太子,突然就这么死了,你还帮着疑国说话,当心被抓走!”

“我哪里帮着南璃国说话了,我这是就事论事。”

人群中不免有人小声议论,正巧被覆璃听见,犹如一个晴天壁雳砸下来,千算万算,南璃使团竟没有和母后一起离开?

或是,母亲也在那群人当中?

事情变得糟糕了起来,当晚,覆璃就潜进了京兆府,还没找到大牢所在,却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别院。

说来也奇怪,仅仅是一个从三品的官府,侍卫却多的出奇,且本就有府兵,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暗卫在这里。

覆璃一刻也待不住,来不及多想,避开眼前暗卫,便绕到了屋子后面。

“你的计划这么周密,她是怎么发现的?”听声音,是个男人。

“毫无预兆,甚至她在半月前还与我说了等孩子出生后的种种,谁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竟也下得了手?”那个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可惜。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个地步,连女人小孩都能算计得清清楚楚。

“她都能对我下手,怎么,我要站在那儿被她杀吗?”

“那你演的这一出也太真了些吧!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都要信以为真了。话说回来,你以后怎么和百姓解释,你又活过来了?”

“那群愚蠢的人只会接受,怎么会质疑我,待到时机成熟,找个理由宣布一下就好了。”另一个人的语气里满不在意,“况且不真怎么骗人,那日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地让那个女人逃走,否则我也不用在这里钓她女儿上钩。”

赤裸裸的对话让人脊背发凉,且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覆璃甚至觉得无比的耳熟,却一下想不起来,好奇心作祟,覆璃用刀尖捅开了一点窗户纸。

透过光,她再次看到了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人。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本应该躺在棺椁里准备下葬的君紫璃怎么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再看他后背,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她真的确定那一刀刺进去了,血咕噜咕噜冒出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