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拉贵人身上有伤,要说稳妥眼下还拿不准,需得等两日瞧瞧,若能熬过发热,那拉贵人的命这才算是彻底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康熙爷一来一回没少耽搁工夫,等他到时各处都已然收拾好了,只那拉贵人暂且无事,他总算是放了心,又看了看小五阿哥时辰也就不早了,也不知皇玛玛那儿可收着信儿了,康熙爷便又带着贵妃和玉琭去寻了太皇太后娘娘,午膳也是同人一道用的。
只是因着目睹了那拉贵人的惨状,鼻间似还萦绕着驱散不开的血腥气,佟佳贵妃有些食不下咽,可到底是陪着太皇太后娘娘和万岁爷用膳呢,她怎能先撂了筷子,便只得陪着。
然谁道用罢了膳,得太皇太后娘娘关切,又叫苏麻喇姑给她和玉琭各端来了一碗血燕桃胶红枣汤。
玉琭怀着身孕胃口比平日大些,自是咽得下去,可佟佳贵妃就不成了,勉强用了几口便觉得难受得厉害,尤其是看这汤炖得粘稠的样子,更是叫她想起些个不该想起的,直叫她几近作呕。仟千仦哾
只怕失态,佟佳贵妃借口更衣去了耳房,一过去便吐得昏天地暗,可叫莲心吓坏了,这便要叫肖公公唤太医去。
然佟佳贵妃岂肯,一来她惯要强,不想在人前儿示弱,二来也知太皇太后娘娘虽对她极好,然自她病体缠绵,不能全心全意为万岁爷分忧后,太皇太后娘娘似对她一直有些不满。
太皇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俗事不管,可就盼着后宫的女眷们快快为万岁爷开枝散叶了,万岁爷对旁人没心思是一方面,可万岁爷也不是全然不给其它女眷们机会的。
旁人不说,然她好歹是万岁爷的亲表妹,万岁爷敬重她,每逢初一十五少不了她的体面,人家那拉贵人就伺候那么一回便得了个阿哥,她已然伺候几年都不见好消息。
如此既不能为天家开枝散叶,又没个好身子替万岁爷解决后顾之忧,太皇太后娘娘便是再疼她,心头也多少是不满的。
偏太皇太后娘娘不满也不说,更不对她摆什么脸子,只是更关切她了些,甭管她来或不来这儿,苏麻喇姑每日必提着些滋补的汤水给她送去观澜榭,即便没逼着她定要喝下去,也叫她压力倍增。
平日就算了,不爱用便不用了,可今儿当着太皇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面儿,她就是再咽不下去也得咽下去。
佟佳贵妃接过莲心递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拍拍脸叫皮肤泛上来血色,这是由打算回去笑脸对人了。
“主子,您身子不适就别过去了吧,娘娘和万岁爷都知道您的身子,提前走会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怪您的。”
莲心忧心忡忡地扶着自家主子的手臂,急得眼泪汪汪,知主子是见拉纳贵人那样子给吓着了,可她不知竟吓得这样厉害,怎么连膳都用不下去了。
佟佳贵妃看了莲心一眼,知莲心好心倒也没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就是娘娘和万岁爷都知道本宫这般身子,本宫才不能由着性子,连一盏汤都驯服不得,你说娘娘和万岁爷还敢交代给本宫做什么?如今僖妃可正闲着呢。”
莲心一想便也不好再劝了,只帮主子又扶了扶头上的簪钗便罢,心头且琢磨着回去还是悄悄叫太医来一趟得好,免得主子真忍出个好歹来。
待佟佳贵妃回去罢,太皇太后娘娘和万岁爷正说着五阿哥呢,倒也无人关注她用不用那汤了,佟佳贵妃心头微松,也不逼着自个儿用了,只听着二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知五阿哥生得如何?哀家问下头人却都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料想是你嘱咐了什么,可是那孩子不好?那拉贵人又如何?”
太皇太后娘娘自昨儿听说那拉贵人发动后,只是叫春白去瞧了眼,不像玉琭发动时那样重视,然那拉贵人到底是为天家开枝散叶呢,她便嘱咐人盯着些消息便歇了。
然谁道自昨儿便没再收着过消息了,再问春白,春白也支支吾吾的,她便知那拉贵人只怕不好,然想着康熙爷下了此令,定然是为此事挂心忙碌,便耐着性子等等先,末了甭管结果好坏,总能有个说法。
午间听康熙爷说是母子均安,她这才算是开怀,可再瞧康熙爷欣喜不浓,便知五阿哥怕是不好。
康熙爷也没瞒着,一五一十的答。
“只能说他们母子是危机暂解吧,五阿哥瘦弱,生出来时哭声也不洪亮,太医说是胎里弱,生的时候又憋得久了,以后估摸着难养些,那拉贵人则是伤了底子,月子里能补上些气血已然是好的了。”
“孙儿见此也没敢厚赏,只怕孩子压不住福气,然吃穿用度不可叫人不上心,当年长生早产瞧着比五阿哥还弱些,不也是养起来了,若没那意外,眼下正是笑闹的年纪。”
长生那孩子走了也有一年多了,康熙爷再提起只是心头隐隐作痛,万般可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太皇太后娘娘听罢却是心头一咯噔,嫌康熙爷不会说话,怎么能拿一个短命的孩子同五阿哥比呢。
即便五阿哥瞧着也是小药罐子托生的,可眼下能顺当出生便算是个有福的了,若是这会子佟佳贵妃和玉琭没在,太皇太后定要念叨康熙爷两句,可这会子却不能不给康熙爷留面子。
太皇太后娘娘动了动唇,到底是将那些念叨的话咽了下去,只朝康熙爷问问点头:“是不该重赏,只是就怕那拉贵人多想,些个金银玉器不送,关怀得常有,汤汤水水赏过去可不嫌多。”
“总归就这几日的事儿,再有小半月你便要带着人去北巡了,前头的事哀家不管,这后宫里的人你打算带谁去,也好叫人细致准备些个。”
太皇太后娘娘一说这个佟佳贵妃可来精神了,忙接了话:“是该带着人伺候的,虽臣妾未去过很远的地方,然念北巡一去至少两个月,万岁爷身边儿总得有伺候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