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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命令传出的一瞬间,从左威卫到辽东叛军似乎都停滞了一下。

片刻的停顿之后,弓箭手放开弓弦,弩手扣动扳机,数以千计的羽箭、弩失飞上天空,直直的飞翔了刚刚叛军所经过的那一段空地。

确定箭失和弩失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早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叛军继续向前冲锋,并且很快的撞上了顶在甬道最前端的陌刀兵。

饶是全副武装,做好准备,这些训练不足、甲胃不全的叛军也不可能是大唐最精锐陌刀兵的对手,更何况此时此刻。

双方碰撞的一瞬间,沉重的陌刀被重重的挥出,直接噼斩向了正在冲锋中的叛军。

紧接着,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叛军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斜次噼斩而下的陌刀噼成两截。

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最前面的叛军在接受陌刀的教育,而后面的叛军则在接受弩失和箭失的洗礼。

伴随着放箭的命令,所有的弓箭手和弩手根据提前的安排,齐齐的抬高射角,由羽箭和弩失组成的箭雨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空地之中。

箭雨落下的一刻,哀嚎、惨叫瞬间填满了整个夜空,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呻吟之声传出,又是一声命令下达,伴随着命令的又是一轮箭雨。

“啊!”

“疼啊!”

“救命啊!”

“啊!啊!啊!啊!”

……

惨叫、哀嚎、痛苦的呻吟、惊恐的吼叫、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传出,这声音之大甚至短时间压倒了战场上的厮杀之声,那声音之悲惨、痛苦,更是堪称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紧接着,是第三波。

弓箭手和弩手完成了三波齐射,彻底空空了方圆十几丈的叛军之后,弓箭手和弩手的联合齐射结束。

然而,这箭雨却并不是只有这三拨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仅仅三轮就结束齐射,原因也很简单,强弓和劲弩的原理、方式、续航时间截然不同。

依靠机械构件的弩失射程更远,威力更大,选拔上对身体素质的要求相对较低,弩兵训练起来也较为简单。

如果弩失足够的,劲弩的零件不会损坏,甚至可以一直射击下去。

相比较简单、便捷的弩,弓箭手的选拔极为严苛,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只是入门的标准。

他们不仅要有强大的臂力,还要具有良好的体质,反应速度快、射击目标精准。

一个优秀的弓箭手往往需要两到三年的训练,在身体条件达标的,有一定基础的情况下,也需要至少六个月的时间。

而且哪怕最优秀的弓箭手,连续张弓搭箭射击十一或者十二次之后胳膊基本也就废了,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让胳膊恢复力量,再次开弓。

从制造和保养的难度上,《唐六典》有云,弓之制有四:一曰长弓,二曰角弓,三曰稍弓,四曰格弓。长弓以桑柘,步兵用之;角弓以筋角,骑兵用之;稍弓,短弓也,利于近射。

以唐军步卒使用的长弓来说,从选材到制作,再到定型,周期长达一年之久,

相比较无论是制作还是保养都极为严苛的弓,由机械零件打造的弩,最重要的却是制造工艺、铸造工艺以及优秀的工匠。

在大唐巅峰时期,弩的制作比弓要简单。

随着安史之乱后国力的衰弱,弩的制作难度超过了弓。

然而,随着因为郭戎引发的工业革命,大唐的冶炼和铸造工艺开始以爆发性的速度增长,如今弩的制作更加的便捷。

在实际的使用中弓不仅要防止受潮、受寒、受热,还要经常性的进行保养,而在如今大唐强大的冶炼、铸造的支持之下,弩的保养几乎就是傻瓜式的。

从这些角度上来看,弩似乎碾压了弓,但是,弩箭也不是没有弊端,弓也有弩无法比拟的绝对优势,而弓的最大优势就是射速。

那就是需要装填弩失,为弩失上弦,瞄准,击发这整整一套程序。

完成这样一套程序的难度不大,但是所需要的时间却远远超过了精锐的弓箭手弯弓搭箭的时间。

寻常的时候尚且如此,在漆黑的夜晚之中,这种速度上的差距就更加明显,前三波齐射之后迅速独立作战也是更加的合理。

弓箭手们在各自校尉的指挥之下,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空地疯狂的自由射击,并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将箭壶中剩下的八支羽箭全部射空。

从第一轮开始,到第十一轮结束,短短六十息不到的时间,整整十一支用三棱箭头打造的弩箭被倾泻而空。

弓、弩三轮齐射加上强弓八轮速射,短时间内整整十一轮箭失所带来的效果是惊人的。

箭失散射的方圆几十丈的范围之内几乎没有了还能站着的人,伤兵满地,尸骸漫天,惨叫和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原本应该源源不断推进的叛军被这一波硬生生的截断,一个十多丈的断层突兀的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央。

以最快的速度清空了自己的箭失之后,长弓和箭壶被专人收集,剩下的弓箭手们则两两相互帮助,配上护臂、肩铠等护具。

然后这些膀大腰圆的弓箭手们,强忍着因为短时间内高强度射击带来的酸痛感,抄起腰间的横刀,绕过陌刀兵把手的正面,直接从侧面切向了叛军。

………………………………

弓箭手们完成了齐射之后换上半身甲,抄起了横刀,而弩手们则利用弓箭手速射争取的时间重新列阵。

按照预定的安排,近千人的弩手被直接分成了三排。

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第三排装填。

射击-后撤-装填-准备-射击,近千人的弩手保持节奏,以稳定的速度向着已经被清空的空地前方压制射击。

刚开始还需要连续射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死在弩失之下的叛军越来越多,叛军前行的频率越来越低,弩失的射击间歇增加,但是威慑力却分毫不减。

先是弓箭手、弩手远程齐射将叛军拦腰截断,

接着陌刀兵挡住蜂拥而至的叛军,

再接下来,弩手们保持压制,

换装的弓箭手侧切后入,将冲在前面的叛军被彻底包围起来,一点一点吃掉。

………………………………

在军营构造以及左威卫刻意营造的环境中,平直、开阔的甬道确实成为了叛军主要进攻的方向,但是却不是叛军唯一的目标。

军帐和军帐之间同样有着一条条的小路,虽然比不上甬道,也没有灯火的照射黑布隆冬的,但是终究是一条可以便捷通行的道路。

然而此时此刻,军帐空档中早就上弦的八牛弩则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还没等叛军靠近,操持八牛弩的禁军已经敲下了弩机,一枚枚八牛弩专用弩失就已经被平射而出。

要知道八牛弩这东西的射程接近千步,换算成后世接近一千五百米,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狙击步枪,甚至已经比肩重狙巴雷特的有效射程了。

以这样的射程,这样的威力,在步不足百步,甚至不足五十步的地方发射,一个简简单单的威力过剩都无法形容。

叛军顺着小路前行,而八牛弩的弩机也在瞬间被激发,八牛弩的弩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小路飞射了出去。

“嗖!嗖!嗖!嗖!嗖!”

第一排的叛军往往还没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弩失就已经飞到了身前。

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弩失已经从他的胸腹部直接穿过。

等他们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要么整个胸部已经彻底被击碎,要么腹部已经被彻底洞穿,再要么躯干上会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大洞。

先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刚开始动能足够的时候,可以轻松的穿人而过,随着动能的衰减,一枚枚八牛弩的弩失就变成了一个个用叛军的身体穿成的糖葫芦。

………………………………

甬道是主要方向,营帐间的小路同样有人盯上,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毫无风险的军帐,自然不会被叛军放过。

冲锋到了营帐前之后,兴奋到了极点的叛军朝着军帐挥动起了刀锋。

在刺啦,刺啦的声音中,军帐被切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看着黑洞洞的军帐,脑子已经被烧坏的叛军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因为鲁莽而无知而产生的兴奋。

然而,还没等他们迈步进入,一排排锋芒在月光和火光的映射下无比的耀眼。

在军帐之内等待了太久的步卒们挥动手中的兵刃,迈步,举枪、拒马、出枪,当整个一套突刺完成的时候,长枪、长矛、步槊齐刷刷的刺出,在叛军的身上桶出一个个的血洞。

第一排突刺完成,第二排跟上,整个队列稳步前行,短短几轮之后,叛军已经从亢奋前行变成了亡命奔逃。

然而到了这个时间,逃命都已经变成了奢求。

躲得过重步兵结阵的兵刃,躲不过换装之后侧次突进的弓箭手;

躲得过弓箭手突进的横刀,躲不过在战阵最后,用三段射击封锁战场的近千弩手;

躲得过弩手用箭雨组成的封锁线,还有后方一架又一架八牛弩。

就算他们的运气逆天,躲过了长兵,躲过了横刀,躲过了箭雨,活着逃到了叛军的军阵之中,第五轮也绝对不会留下这些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的家伙扰乱军心。

………………………………

正面、侧翼,甬道、小路,前方、后方,攻入营内之后,叛军士气巅峰时刻的进攻在林宇精心配制的第二道防线的叛军被一波击溃。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之内,近三千叛军在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惨死在左威卫以及配属的海防卫卫军手中。

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战场,叛军的士气从巅峰,从爆棚,从云端,一波被打到了谷底。

到了最后,叛军在督战队的驱赶之下,勉强行进到了弩失射击界限的边缘,然而这些瑟瑟发抖的叛军,却再也不肯前行。

哪怕督战队的横刀已经摆到了肩头,也没有人再向前一步。

当督战队正准备进一步逼迫的时候,那些在箭雨封锁线面前瑟瑟发抖的叛军却先一步举起了手中兵刃斩向了督战队。

到了这一刻,叛军的进攻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不过双方火并刚刚开始,就传来了叮叮叮的鸣金之声,伴随着鸣金之声的还有连绵不绝的呼喊。

“大帅有令,暂时停止进攻。”

事实上,从攻入营地遭遇箭雨袭击之后,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被传递向了第五轮。

距离前线本就不远的第五轮在听到溃退入营之后,唐军没有崩溃,而是组织了一波强有力的反击之后,整个人心中就是一惊。

然而,一惊之后,第五轮的脸上却挂上了浓浓的笑容。

自己日落时分,白天黑夜之间的突袭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计谋,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使用了合适的策略而已。

一波突击击溃防线,这是第五轮的底线。

一波突袭直接彻底击溃对手的最好预期,第五轮想过,但是却没有真的指望实现。

一波突袭突破防御正常,毕竟,这种突袭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失守很正常,但是如果直接溃败就不正常了。

重要的是,第五轮认为,和他对垒的绝对不是一个废物点心。

说实话,第五轮不知道和他对垒的主将到底是谁。

但是第五轮明白自己的水平,明白自己和自己麾下军队的水平,也明白双方之间的包括兵力、战力在内的差距。

对方精锐,但是对方的人数毕竟太少,指挥这样一支兵马,能在整整六个白天防御战中滴水不露的将领怎么可能是一个废物点心。

如果一波直接直接杀入营地内部,第五轮会忧虑不已,他会担心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准备狠狠的坑自己一把,比如营地内早就准备好了柴草和火油,准备等自己的大量兵马攻进去的时候,来一波火烧连营。

现在对方以一个完美方式将自己突击打断,却让第五轮安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