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夜色中爆开几点火星,那火星如流星般划过,转瞬即逝,胡瑾握着酒坛的手背青筋微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能清晰感受到酒坛的冰冷质感。
他仰头灌下烈酒时,舌尖尝到星图碎屑的奇异甜香,那甜香在口腔中散开,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余光里那抹暗紫色斗篷正随着退潮的人群悄然隐没,只留下一抹模糊的暗影。
\"西南角的古松崖。\"林悦忽然踮脚替他擦拭唇边酒渍,指尖顺势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那触感如同羽毛轻拂,\"方才星图坠落时,有三片碎屑飘往那个方向。\"她腕间的光翼尚未完全消散,细碎金芒映得睫毛都泛着暖光,那暖光如点点繁星,闪烁在睫毛上。
胡瑾喉结滚动两下,忽然捏碎掌心的麦穗。
金粉簌簌落进酒坛,溅起的酒液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痕迹,那暗红色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这个动作让守在他们身后的六名暗卫同时绷紧脊背,其中两人已经摸向腰间短刀,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们留下。\"他将空酒坛抛给侍卫长,玄色礼服上的金线麦穗在转身时闪过流光,那流光如灵动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烁。\"若有人问起,就说新家主带夫人去试婚服。\"
林悦提着裙摆跟上时,绣鞋碾过雪地里半截带血的麦穗,能听到雪被碾碎的嘎吱声,那血的腥味也隐隐传来。
她状似无意地踢了踢那团暗红,突然笑着拽住胡瑾的袖口:\"听说古松崖的雪夜里能看到七彩冰凌?\"
\"想看?\"胡瑾反手扣住她发凉的指尖,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未愈的咬痕,那咬痕处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三日前破除禁制时留下的印记,此刻被光翼残芒灼得发烫,皮肤上传来的热意有些灼人。
暗紫色斗篷的残影在松林间时隐时现。
每当他们要追上时,青铜铃铛的声响就会突然出现在相反方向,那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悦弯腰拾起沾着荧光粉的松针,突然被崖边冷风掀乱了发髻,那冷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
\"小心!\"胡瑾揽住她后撤半步,看着那支金镶玉发簪坠入悬崖,发簪坠落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
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崖壁的脆响,却在即将落底时诡异地消失了,那脆响在风声中戛然而止,让人心中一紧。
林悦按住狂跳的心口,突然指着对面山壁:\"那些反光...像不像我们在星图里看到的青铜镜阵?\"她腕间的光翼突然暴涨,却在下一秒被破空而来的箭矢削断半截金芒,箭矢飞过的破空声尖锐刺耳。
十二名玄甲守卫从雪堆中现身,铁靴踏碎满地冰凌,那冰凌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为首的刀疤脸抱拳行礼,腰间佩刀却已出鞘三寸:\"奉三长老令,今夜任何人不得靠近古松崖。\"
胡瑾的冷笑惊飞了松梢积雪,那积雪飘落的声音簌簌作响。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礼服玉扣,露出心口狰狞的麦苗疤痕——那是十年前单枪匹马剿灭狼群留下的印记,手指触摸疤痕时,能感受到那粗糙的触感。
当林悦的指尖抚上那道凸起时,守卫们的刀刃突然开始震颤,刀刃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
\"夫君。\"林悦突然拽出他藏在衣襟里的玄铁令牌,令牌边缘还沾着麦粥的甜香,那甜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你看这上面的纹路,是不是很像大长老金冠的玄鸟尾羽?\"
雪地下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闷响,胡瑾瞳孔骤缩。
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血月夜,被吊在古松崖下的叛徒身上,也有个类似的蛇形刺青。
松针上的积雪簌簌落在胡瑾肩头,玄铁令牌在月光下泛起幽蓝光泽,那幽蓝的光透着神秘的气息。
刀疤脸守卫的佩刀发出嗡鸣,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往雪地里坠,那嗡鸣声低沉而诡异。
林悦突然踮脚往胡瑾耳后吹了口气:\"你心跳得好快,麦苗纹都在发烫呢。\"
这声轻笑如同破冰的暖流,胡瑾垂眸看着令牌边缘开始蒸腾的麦香白雾——二十年前被选为守棺人时,三长老曾说过,当英雄的血脉与星陨铁共鸣,连北风都会为他让路。
\"让开。\"他握着令牌径直向前,玄色衣摆扫过守卫铁甲竟擦出火星,那火星闪烁着,如迸溅的火花。
刀疤脸踉跄后退时撞碎了冰柱,十二柄长刀同时插入雪地稳住身形,宛如向君王低首的荆棘。
林悦提着裙裾小跑着跟上,绣鞋故意踩过守卫们冻得发紫的手背,能感受到那手背的冰冷。
当最后一道玄甲身影被甩在身后,她突然拽住胡瑾的袖口:\"等等!
你听——\"
在追踪的过程中,他们偶尔听到雪地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但当时他们由于专注于追踪目标而没有在意;还能看到树枝被轻微折断的痕迹,可也并未多想。
此时,松林深处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却不是来自他们追踪的方向。
胡瑾反手将人揽到身后,玄铁令牌划出的弧光在雪地上割出焦黑裂痕,那裂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三支淬毒箭矢擦着他翻飞的衣角钉入古松,箭尾还在震颤,树皮已经泛起诡异的青紫色,那青紫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东南七个,西北五个。\"林悦贴着他后背轻声报数,腕间重新凝聚的光翼突然暴涨,\"松针上有反光,当心暗器!\"
话音未落,十道黑影破雪而出。
刺客们蒙着靛青面巾,腾挪时衣袂竟不染片雪。
胡瑾挥臂格开劈面而来的弯刀,玄铁令牌与刀刃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了刺客锁骨处的蛇形刺青,那刺青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低头!\"林悦突然拽着他的玉带旋身,光翼扫过的金粉在空中凝成麦穗形状,那麦穗形状的金粉在夜空中闪耀。
两支擦着她发髻飞过的毒镖撞上光翼,竟在半空诡异地调转方向,扎进刺客同伴的咽喉,能听到毒镖扎入肉体的闷响。
胡瑾趁机劈手夺过弯刀,刀柄上熟悉的纹路让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胡氏亲卫的制式武器。
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他忽然想起方才酒宴上三长老意味深长的笑:\"瑾儿如今是新家主,该学着品鉴二十年陈酿了。\"
\"右边!\"林悦的惊呼伴着金铁交鸣声响起。
胡瑾回身将她扑倒在雪堆里,弯刀贴着后颈划过,削断的几缕乌发被风卷着飘向悬崖,那乌发在风中飞舞。
他顺势抄起块冰棱掷向刺客面门,在对方闪避的瞬间,玄铁令牌已狠狠楔入其肩胛骨,能听到玄铁令牌楔入肉体的声音。
刺客的血溅在林悦眼尾,像颗将坠未坠的胭脂痣。
她趁机揪住那人面巾,却发现皮下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是傀儡人!
他们的关节...\"
原来傀儡人体内有某种特殊的能量源,当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时就会自爆。
话未说完,被刺穿的傀儡突然自爆,巨大的冲击力让胡瑾和林悦被震得向后摔倒,两人短暂地惊愕,耳边是剧烈的爆炸声,眼前是一片混乱的青铜碎片。
胡瑾心中满是疑惑,他大声喊道:“这傀儡怎么会突然自爆!”林悦也满脸震惊,“这到底是什么邪术!”还未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看见青铜碎片开始在空中聚集,因为自爆后的青铜碎片带有特殊的重组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重新组合,傀儡人的肢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重新组合,关节处伸出闪着寒芒的倒刺。
\"抓紧。\"胡瑾咬破指尖在令牌上画出血符,星陨铁遇血竟发出龙吟般的清啸,那清啸声震耳欲聋。
林悦会意地咬开腕间旧伤,让光翼金芒顺着血液渗入符咒。
当第一个傀儡扑到眼前时,暴涨的蓝金光柱如利剑劈开雪幕,那蓝金光柱耀眼夺目。
古松林在强光中显出扭曲的影子,那些看似自然的树瘤忽然睁开猩红眼瞳,那猩红眼瞳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林悦突然拽着胡瑾往右侧扑倒,原先站立处炸开的雪坑里,赫然埋着半截刻满咒文的青铜桩。
\"是连环阵!\"她声音发颤却带着笑意,\"你看他们重组的样子,像不像你教我的麦穗编法?\"说话间光翼已织成金网,兜头罩住两个扑来的傀儡。
青铜倒刺与金芒相撞时迸发的火花,竟在空中凝成胡氏族徽的形状,那火花闪烁着,如璀璨的星辰。
胡瑾忽然低笑出声。
他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麦苗疤痕竟生出嫩绿荧光,那嫩绿荧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当玄铁令牌贴上肌肤的刹那,万丈悬崖下传来青铜棺椁的共鸣,震得整座山崖都在颤栗,那共鸣声低沉而宏大。
刺客们的攻势突然凝滞,像是被无形丝线拽住的木偶。
林悦趁机甩出光翼缠住最近那人的脚踝,却在触及青铜皮肤的瞬间惊呼:\"他们体内有星图碎屑!\"
话音未落,雪地突然浮现血色图腾,那血色图腾透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十二面青铜镜从崖底升腾而起,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此刻的刀光剑影,而是二十年前血月下摇晃的尸首,那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胡瑾劈手斩断的傀儡头颅还在说话:\"少家主...当年那碗甜粥...好喝吗...\"
林悦的光翼突然不受控制地收拢,将她整个人拽向镜阵中心。
胡瑾的玄铁令牌在离她三寸处被镜光弹开,星陨铁第一次发出哀鸣,那哀鸣声透着一丝悲凉。
当最后一面青铜镜闭合时,他们看见镜中映出的对方,竟都戴着镣铐囚衣。
雪地上血色图腾开始顺时针旋转,青铜镜阵外传来细碎的铃铛声,那铃铛声清脆而诡异。
林悦腕间光翼突然碎成金粉,却在坠地前凝成半枚麦穗形状——正是胡瑾心口疤痕的模样。
当最后一丝金芒被镜阵吞噬时,胡瑾突然捏碎藏在齿间的星图碎屑,甜香味混着血腥气在阵法中炸开,那味道刺鼻而复杂。
\"抓紧。\"他将染血的唇贴上林悦冰凉的额头,\"这次换你数三...\"话音未落,青铜镜面同时映出三百六十五个血色月轮,每个月中都盘踞着蛇形黑影。
林悦腕间尚未完全消散的光翼突然刺向东南角的镜面,却在触及的瞬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像是二十年前缠在叛徒脖颈上的,那根沾着晨露的麦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