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苍老的橘皮组织后,是一张儒雅慈祥的脸孔。
“小友刚才是追着我而来的吗?请问有何贵干?”
钱明堂笑眯眯地问。
“……”
您老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有点吓人嗷!
白馥颠了下小橙橙沉甸甸的屁股,正准备说话,谁知老人突然弯腰,就钻进了她的车子里。
白馥目瞪口呆地看着,只见他进去后,便半躺在后排座位上,半个人的身影都缩在小橙橙的安全座椅阴影里。
他嘴里还催促了一下,“小友,快点上车,动作自然一点。”
啊?
白馥瞬间反应过来,难不成……
眼睛一亮,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演戏细胞,若无其事地将小橙橙放进安全座椅里,顺手拿过一旁的小盖被,将小橙橙和老人一起遮挡住。
顺手将遮阳帘也放了下来,后排空间顿时暗了下来。
关上车门的那一秒,耳聪目明的白馥,听到了老人放轻松下来的一句喟叹。
白馥绕到前面时,看到停车场里涌入一大帮的人,一个个探头探脑地飞快在每排车阵中穿梭,明显是在找什么人的架势。
白馥面色平常地上了车,戴上墨镜,启动车子,缓缓离开车位,向停车场的门口驶去。
一边开车,一边摩挲几下左手的戒圈。
许久没画画了,手确实有点生,何况是在脑子里画?
白馥调动了空气中的黑、白、灰色的金属粒子,在车后排座用意念画了一幅“空无一人座位图”。
汗,从额角缓缓滑落下来。
路过她车子旁边的几个人,伸长脖子往里看。
虽然后排座的光线昏暗黑沉,但是除了一个儿童座椅上有一个呼呼大睡的三岁小孩,没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轮廓。
他们很快就向后搜寻而去。
白馥第一次操作这种金属画,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怕自己虚脱,便飞快地招呼那些金属物质悄悄消散。
结果,车子开到停车场门口时,发现还有两个人拦在门口检查。
白馥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小盖被下面的七旬老人,好家伙!肯定知道一关过了还有一关,缩在那的身体纹丝未动。
白馥看着每一辆车都要上前查看,还要车主开窗的两人,咬了咬牙,看向停在门口不远处的一辆美系电车。
再次动用金属异能。
只见原本停得好好的电车,四个突然滚动起来,慢慢地,提速到40多码的速度,直直地冲着门口盘查的两个人冲去。
“我的妈!快闪开!”
正准备上前拦车的两个人,见车子不仅不减速,还冲着他们加速冲来。
吓得脸色巨变,连滚带爬地向两边散开,有一个人躲闪不及时,脚踝被压到了,倒在一旁哀嚎不已。
电车在白馥的操控下,冲出门口后直直地向前开了三米才缓缓停下。
腿没受伤的另外一个人,立马从地上咕噜一下爬起来,向那辆车追出去。
白馥立刻跟在后面,几乎是在他趴在那辆电车车头前面的下一秒,就从旁边丝滑地开过,扬长而去。
白馥透过后视镜,看到七八个壮汉,从停车场里一起奔出来,然后团团围住那辆电车。
连忙转回视线,踩下油门,加速逃离现场。
“呼!差点憋死老头子了。”
钱明堂耳朵里听着渐渐远去的吵闹声,知道逃出生天,这才笑眯眯地拿下小盖被,一脸赞赏地看向白馥。
“没想到小友看着不显山露水,竟还有几分真本事,是老头子之前眼拙了。我挺好奇,你是怎么躲过他们的搜查的?”
白馥拿纸巾擦去脸上的汗,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口中也巨渴。
喘了两口粗气,从副驾驶座上捞过来一瓶矿泉水,递给后排的老人。
钱明堂一愣,刚想说“谢谢!自己不渴”,就听到前面的女人粗声粗气地说:“麻烦给我拧开一下,我太渴了,刚才那阵仗太吓人了,我紧张地浑身都冒汗。”
原本还有些警惕之心的钱明堂,闻言不由感到啼笑皆非,笑着给她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看着白馥汗水涔涔的侧脸,心中有些歉疚难安,于是主动开口解释道:“今天多亏了小友仗义相救,不然老头子今天没准就要折在这了。虹月斋这次联合外人做局想要坑我,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借小友的车脱身。”
“这次相助之情,老头子感激五内,之前见你追着我,我猜你必是有事相求,你可以说来听听,若是有老头子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白馥喝完了一整瓶的矿泉水,这才觉得烧灼的五脏六腑冷却下来。
听到老人的话,她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家里传下来几幅宋朝的画卷和书法作品,我看你之前对宋朝的古董挺有研究的样子,想请您帮我估个价。”
“哦?在哪?”
钱明堂有些意外,今天虹月斋邀请他来看的展品中,真迹只有三样,他看中的那幅图,便是真迹之一。
他原本也不喜欢玩虚的那一套,直接报出了最合适的拍卖天价,要知道,虹月斋半年内都没出手过500万以上的藏品,他给出了600万,已经是非常给面子。
没想到,虹月斋竟然还安排人来抬他的价!
他加到660万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想到他们还不满足,简直是岂有此理!
要不他一走,那边的人气不过还想来堵他呢?
钱明堂从不愉快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决定回去让家族里的人帮他把这口气给出了,他就不烦这个心了。
白馥回道:“东西我就带了一样过来,放在后备箱里。”
“那你还不赶紧停车,让我看看!”钱明堂催促道。
看在小友帮他的份上,就算是个赝品,他也给个高价吧,就当买断这次的恩情。
白馥便选了个就近的公园停了下来,找了个安静的停车位,便去车子后备箱,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通,借着身体的遮挡,在后面的箱子里放出手环里的画卷。
展开一看,是张浚的。
行!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