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夕低头一看,顿时哑口无言,这是段泝舟前天咬的!
她面上八风不动,内心却宛如一万头羊驼奔腾:“我是动作演员,身上有些痕迹在所难免。”
她随手抹了点粉底将痕迹遮住,又不放心,让妆造师在锁骨处涂了一些闪粉。
一到拍摄棚,场内瞬间响起一阵阵赞叹声,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白承夕也不扭捏,捏着裙摆转了两个圈。
刚停下来,就见段泝舟站在人群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也做好了妆造,不过他的造型比较简单,只打理了一下发型,戴上一副假面,身上穿着纯黑面料的西装斗篷。
乍一看不像仆从,倒像暗夜吸血鬼。
白承夕拎着裙子,步履款款来到他跟前。
“怎么样,我好看吗?”
妆造师为她化了紫色的眼影,桃花眼水润剔透,从低处看人时,清纯中糅杂着一丝淡淡的魅惑。
仿佛一只手段稚嫩的妖精在勾引人类。
目光在她那诱人的锁骨处流连片刻,段泝舟嘴唇一弯:“好看,我想到要提什么条件了。”
白承夕一顿,疑惑歪头:“这么快就想好了,是什么?”
“待会儿回马场,你陪我玩一场马术运动。”
马术运动?盛装舞步吗?还是障碍赛?
白承夕不疑有他,答应下来:“好。”
她的骑术并没有精湛到玩马术运动的地步,但段泝舟肯定会教她。
而且,她也十分乐意体验新事物,尤其是盛装舞步。
将思绪从马场拽回来,她走到导演身边,眼里闪着精光:“导演,公主只需要翻一面墙吗?”
导演:“是的,只需要翻过一面墙,她就能奔赴自由。”
白承夕面露遗憾:“可惜了,我有两个老板。”
导演握拳:“不可惜,只要打工打得久,迟早能爬遍所有老板的头!”
“借你吉言。”说着,白承夕拍了拍导演的肩膀,补充道:“慢慢拍,多拍几次也没关系,我可以配合。”
导演明悟,奸诈一笑:“好!”
段泝舟:“……”
拍摄正式开始。
如今,白承夕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生涩的新人,陈晓叙教给她的即知即行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前一秒还是皮皮虾打工仔,下一秒就是高贵公主。
-
第一个场景是公主的房间。
房间内堆满了各种娃娃,装点着漂亮的花束,床单和窗帘都是繁复的蕾丝。
公主换好梦幻般的紫裙,面带笑容,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
她拥有美丽的衣服,富贵的生活,却永远只能住在城堡之内。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枯燥不已,一眼就能望到头。
身为公主,她没有自由,她只是国王的政治筹码,她即将被国王嫁给一位邻国王子。
她看着窗外的鸟儿,羡慕不已。
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她很想去看看。
这一刻起,她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第二个场景是公主提着裙子,在一众侍卫的围追堵截下狂奔。
美丽柔弱的公主怎么可能是侍卫的对手。
惊慌闪躲之下,她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后边是追兵,前面是高高的围墙。
这堵墙困住她十八年,让她不得自由。
如果被抓住,她又要成为笼中鸟。
想到这,公主泫然泪下。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主循声望去,一位穿着斗篷西装,戴着假面的男人向她缓缓走来。
“你是谁?”
她惊恐万分,一步一步退后,差点摔倒。
假面仆从急忙伸手将她扶稳:“小心。”
他轻轻牵起嘴角,眸底满是深情。
这是他心爱的女孩。
他身份低微,只能在暗处窥视着她。
这座城堡很大,很壮丽,可女孩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国王即将为她安排的婚事。
正好,他也舍不得她嫁给别人,既然她想跑,那就由他来助她一臂之力!
假面仆从收起深情的模样,眸底敛起一抹狡诈的光。
他面向高墙单膝跪下,侧头对公主说:
“公主殿下,请您踩着我的肩膀出去吧,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最快的马,它会带着您到安全的地方,从此以后,您就自由了。”
见他如此低微的姿态,公主心神俱震!
竟然有人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追兵的脚步声更加靠近,她没有时间犹豫了。
公主蹲下身,凑近假面仆从。
对方的皮肤在月光下宛如一块美玉,即便半张脸被遮住,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俊美无铸的男人。
公主面颊微红,心跳加快,轻声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们有缘再见。”
她闭了闭眼,跨上假面仆从的脖子,整个人骑到了他头上。
假面仆从握住她的小腿,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公主一点点升高,身躯总算越过了高墙。
入眼是一条宽阔街道,道路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
有鲜花在道路旁自由绽放。
有野猫在房顶上自由穿梭。
有行人在道路上自由行走。
……
这是自由的味道。
公主感觉有风从她的面颊拂过。
她深吸一口气,一个用力撑起身躯,踩在假面仆从的肩膀上站起身来。
她只要轻轻一抬腿,就能越过高墙。
就在此时,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
她一脚蹬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假面头顶,把假面的头当楼梯上,踏上了高墙。
最终,她翻到墙外,奔向不远处的小粉马。
马儿四蹄奔腾,在夜里留下一道如梦似幻的粉色剪影,载着她奔向诗和远方。
粉马消失在夜晚的街道,片刻后,墙外的树后走出了另一匹马,这匹马通体珠光白,漂亮非凡。
白马走了几步,面向街道站定,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墙内,假面从容地理了理被踩乱的头发,喉咙里挤出一丝病态又偏执的低笑:
“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公主。”
-
“导演导演,怎么样?要重拍吗?”白承夕凑到镜头前,满脸兴奋。
没拍好的话也没关系,她可以再踩……哦不,再拍一遍。
“不用,很完美,粉马太梦幻了!段总这身妆造也十分吸睛。”导演盯着画面喃喃道。
“哦,这样啊。”白承夕耷拉下肩膀,泄了气。
“呵。”身边传来一道低笑,白承夕偏过头,发现段泝舟正幽幽看着她。
深邃的瞳孔里凝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白承夕只觉得背脊一凉。
危险!
她斟酌片刻,赶紧跑到角落里,冲段泝舟勾勾手指。
对方施施然走到她跟前,垂眸问:“怎么了?”
白承夕抿抿唇,故作可怜:“对不起,我刚才够不着才踩了你一脚。”
段泝舟低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
段泝舟俯身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你怎么这么皮?真是欠——”
他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白承夕一愣,瞪圆了眼睛。
欠什么?欠打?欠收拾?欠踩?
见她神色单纯,段泝舟的眼神越发炙热,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随即,他拉住白承夕的手,在她的掌心慢条斯理地写下一横两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