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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题的府邸并不在上京中心,而是在偏城西的一处三进巷子。

从这里进宫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当初买宅子却是他故意买在这边的。

从盛府刚回来,下了马车的齐题隔着紧闭的大门都能听到里边女子的哭喊抽泣。

还有一些侍女焦急的说话声。

齐题在门前站了一会,直到仆从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他才深吸了口气,踏步进去。

穿过曲折的回廊,齐题的身影刚出现在正堂,一道倩影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齐题被扑的往后退了两步,定住身形后,面上多了几分无奈,抬手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背,柔声低语。

“阿嫂……”

怀中之人听到了这个称呼时,身形微滞,随后缓缓抬头,一双泪眼朦胧,咬了咬唇瓣,面色浮现出几分委屈。

“阿越,你是不是在怪我让你回来……”

齐题沉默的听完,轻叹了声。

抬手用指腹蹭了蹭施乐的眼尾,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怜惜。

外面风大,齐题弯身将她抱起,抱回了屋中。

就方才在外边哭闹了一会,眼下刚被放下,施乐便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咳了起来。

下人忙的端来常服的补汤,施乐也只是摆摆手,抬眼怔怔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更衣的齐题。

待齐题换回常服走了过来,便又低声怯怯的唤了声。

“阿越……”

齐题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接过下人手中的补汤,随后挥挥手,示意周围人都退下,待四下安静之后,齐题坐了下来。

他朝施乐安慰似的笑了笑,舀了勺汤递到她嘴边,温声说道。

“阿嫂便是生我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好吗?”

听出了齐题语调里的安抚轻哄,施乐只觉的耳尖染了燥意,羞愧的低头喝汤。

小半碗汤喝完,齐题放下碗拿出干净的帕子,俯身为施乐擦拭。

动作间,施乐缓缓伸出手,牵住了齐题的手腕,后者只是稍稍一顿,随后任由她牵住,安静的看着她。

施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白了几分,微微皱眉想了想,低声问道。

“你今日去看那位盛公子……他如今如何了?”

施乐说话间,眉目染了几分愁绪惶恐,让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凄冷柔弱。

她的相貌并非一等一的美人,顶多算是五官端正,细看却又多了几分寡淡,只因多了这丝愁思,宛若病中西子,清淡若雨中芙蕖,很惹人怜惜。

齐题听到她这话,只是眼底暗了下来,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谨慎。

施乐察觉出他的变化,忙的低声解释:“我并非要阻挠你,我……我只怕你出事……万一后面盛家的人发现了你做的事……”

“阿嫂。”齐题皱眉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侧眸看了眼半开的门,院中很安静,并无其他人影。

观察了一会,齐题牵紧施乐的手,神色严肃认真的解释道。

“子越知晓阿嫂是担心我,但只有这样做,你和我才能在这吃人的上京活下来,这世道向来是勇者谋之,若我因怕死便现在收手,那先前的一切便白做了!”

齐题说到这,也不由想起当年接近盛府和盛宁的目的。

皱了皱眉,压下心底漫上来的一丝愧意,神色变得愈发无情冷漠。

施乐在低声哭着,只不过哭不了两声,便喘不过来气,想到自己这副无用的身体,泪水流的更多了。

“都怪我,若非我一直拖累阿越,你早该仕途坦荡,青云直上的,便不必做下害人之事……”

施乐越想越觉得愧疚难过。

若非当年因为同齐题上京科考,她上街卖布时招惹了一个富家子弟,险些被掳走,幸好当时的齐题将她救了,可是却也因此将那人重伤打死了……

这件事过去的太久远,施乐已经有些忘记那日惊恐的事情,但齐题却再没有回头路了……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生生拖累了齐题这般多年,眼下看他一错再错,却一句劝告都说不出。

施乐哭了这么一阵,便有要晕过去的模样,齐题将她及时揽进怀中,手掌熟练的在她背后找到穴位替她轻揉着。

沉重的叹了声,齐题沉声安慰道。

“我不怕阿嫂的拖累,当年我答应过兄长,要照顾好阿嫂的,且我年幼时皆是阿嫂护着我,为了你,子越做什么事都甘愿。”

哪怕去利用伤害无辜之人,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即使被世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施乐在他怀中哭了一阵,听到这话,其实心是暖的,只是情绪也起伏的更厉害了。

没一会,便因为脱力晕在了齐题怀中。

看着施乐满脸斑驳泪痕,齐题眼底浮现出不染虚假的心疼。

将人抱到床上安置好,齐题站起身看了两眼施乐的睡颜,缓缓低头在她额头落下很轻的一吻后,才转身走出了房门。

回到书房时,齐题心中还在盘算着今日傅重峦答应他的事,刚走到书桌前,便看见了一封墨页金印的书信。

他顿了顿后,环顾四周,未曾发现是何人何时送过来的。

转身出门喊来了小厮,齐题一脸试探随意问了句。

“今日可有其他人进过我的书房?”

小厮愣了愣,随后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今日仆妇还未曾到时辰打扫老爷的书房呢……”

见状,齐题神色变了变,冷声丢下一句:“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必进来打扫。”

关上门后,齐题深吸了口气,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墨页信,寻了火折将其背面烤热后,一行墨金小字隐隐浮现在眼前。

申时末,潇湘苑,主上要见你。

捏着信纸的指尖无声的收紧,直到将信揉成一团,齐题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面上也多了几分怀疑和猜测。

没有头绪,齐题自嘲般的笑了声,眼底也多了几分厌恶之意。

将信虽然扔到灯笼里点燃后,照映着熏红的火光,幽深的眼底也多了几分筹谋算计,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书桌前,陷入无尽的沉思中。

不远处的窗外,满园的君子竹此刻一片枯黄,满地黄叶,不见半分绿,已见枯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