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从来都是血雨腥风之地,而在这朝堂之上,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暗流涌动的江湖。
一个宁静祥和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三皇子府中的庭院里。此时,三皇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手中轻轻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细细品味着那清新淡雅的茶香。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只见一名侍卫神色匆忙、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庭院,甚至来不及向三皇子行礼,便直接单膝跪地,满脸惊慌失措地喊道:“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城外负责管理事务的张管事,昨晚竟然在我们严密布防的情况下,惨遭刺客毒手,不幸遇刺身亡了!”
只见三皇子怒发冲冠,他的手掌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狠狠地拍在了那张坚硬的红木桌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响亮的巨响。随着这声巨响,三皇子霍然站起身子,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双眼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所见之物统统烧成灰烬。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三皇子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房间。\"那个庄子向来防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连一只苍蝇都休想轻易飞进来!更不用说那人还是我亲自指派的心腹之人,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的人下手!\" 说到这里,三皇子的拳头紧紧握起,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了白色。
他在厅中来回踱步,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当下便把目光锁定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有能耐且有动机对他下手的,除了这两位还能有谁?
三皇子本就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当下便召集亲信,准备对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人出手,以牙还牙。正当他调配人手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哥,且慢!” 只见六公主莲步轻移,走进厅中。她身着一袭淡绿色宫装,面容姣好,眼眸中透着聪慧与冷静。
“六妹,你怎来了?此时我有要事处理,不便招待。” 三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六公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三哥,我知晓你此刻满心怒火,可你若贸然对大皇兄、二皇兄的人动手,这岂非要大乱?且不说父皇万一醒来知晓后定会龙颜大怒,就说你这毫无证据的报复,只会落人口实,让自己陷入被动。”
三皇子握紧拳头,冷哼一声:“那依六妹之见,此事便就此作罢?我岂能咽下这口气!”
“自然不是。” 六公主微微摇头,“三哥,你可先去质问大皇兄与二皇兄,就说自己手下人无端被刺杀身亡,向他们表明只此一次,若再有类似之事,你也绝不手软,会派人对他们的人进行刺杀。如此,既给了他们警告,又不至于立刻挑起事端,还能试探一二。”
三皇子听了,沉思片刻,觉得六妹所言不无道理,当下便带着几个亲卫,直奔大皇子府。大皇子正在庭院中练剑,见三皇子气势汹汹而来,收剑入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三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瞧你这脸色,莫不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三皇子强压怒火,上前几步:“大哥,明人不说暗话,我手下一位得力管事昨夜在府中被杀,那可是层层防卫之下!这宫中,有这能耐的,我思来想去,也就你我兄弟几人。大哥,我敬你是兄长,今日特来问个明白,若此事与你无关,还望大哥日后约束手下,莫要再生事端,否则,三弟我也不是好惹的!”
大皇子听闻此言后,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骤然一冷,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之中,更是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深深的不悦之色。只见他挺直了身躯,双手负于身后,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说道:“三弟啊三弟,你这番话实在是过于严重了!想我平日里行事,素来都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又怎会做出这种暗中刺杀的卑劣行径呢?你切不可轻易相信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谗言佞语,从而平白无故地冤枉了你我的手足之情啊!”说到此处,大皇子不禁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扫视着周围众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脸上寻找到那个搬弄是非之人。
三皇子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大皇子神情镇定,毫无心虚之色。“希望如此,大哥。” 三皇子甩下这句话,转身又朝二皇子府而去。
二皇子正在书房与谋士商议政事,听闻三皇子求见,便让谋士从后门先行离去,整理了下衣衫,迎了出去:“三弟,今日怎有空来二哥这儿?”
三皇子同样开门见山,将事情复述一遍,言辞间满是警告之意。
二皇子听后,面露惊讶:“竟有此事?三弟,你我兄弟一同长大,二哥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这等下作手段,我断不会用。想必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兄弟关系,你可要查清楚,莫要中了奸人圈套。”
三皇子见二皇子也是一脸无辜,心中更是烦闷,冷哼一声后告辞离去。回到自己府中,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两人,都推脱得一干二净,定是心中有鬼!”
一旁的谋士轻声道:“殿下,如今看来,此事不宜打草惊蛇。咱们暗中调查,从那管事生前接触之人、近期府中异常动静入手,希望能揪出幕后黑手。” 三皇子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布局调查。
夜,浓得化不开,似要将整个开阳城吞噬。六公主寝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窗棂上跳动,宛如诡谲的暗舞。
六公主面容冷峻,蛾眉紧蹙,目光透过那跳跃的火苗,仿若看到了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她深知,局势已然如脱缰野马,向着崩坏一路狂奔,眼下,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在这权力旋涡中寻得一丝生机。
“喜儿,” 六公主轻唤身旁的侍女,声音虽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三皇子的势力,必须尽快掌控在手中。”
喜儿身形一凛,忙屈膝跪地,低声应道:“公主,奴婢明白。只是那三皇子向来谨慎,虽然我们掌管众多产业,但他身边能人众多,想要渗透,谈何容易。”
六公主微微冷笑,起身踱步至窗前,素手轻抚窗棂,“容易?这世上,本就没有容易之事。但咱们也并非毫无机会,三皇兄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刚愎自用,他身边那些人,并非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
喜儿抬眸,眼中满是疑惑与探寻,“公主可是已有了主意?”
六公主回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张管事被杀就是一个契机,换上来的人需要是我们的人。”
“替换的人选里面没有我们的人。”喜儿说道。
“你真的认为,这棋盘之上仅仅只有那三位明争暗斗的皇子吗?事情可远没有那么简单!那位深藏不露、老谋深算的宗老,看似慈眉善目,但实则心机深沉得如同无底深渊。他一直在暗处窥视着棋局的走向,默默地谋划着自己的下一步棋。而那位对父皇忠心耿耿的大都督呢?别看他平日里威风凛凛、战功赫赫,对父皇忠心耿耿,但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谁又能知道他真实的想法?这局势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绝不会轻易地停歇下来。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此次事件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宗老所为!而且依我之见,他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既然已经能够让一名管事命丧黄泉,那么接下来必然还会有第二名、第三名管事遭遇不测。总有我们的人出头的机会!”
六公主冷冷地说道。
“公主殿下,您为何如此笃定此事乃是宗老所为,而非大都督呢?”喜儿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向公主发问道。
六公主缓声道:“你有所不知,这大都督虽贵为我们的皇叔,但他的年纪却与大皇兄相差无几。想当年,可是父皇亲自将其栽培成才!无论是论及才能智慧,还是性格脾性,若要说这世间有谁最为酷似父皇,那必定是非这位皇叔莫属!”
“刺杀乃小道尔,皇叔不屑为之。”
皇叔小的时候,被父皇养在身边,自小就与我们皇子公主一起读书和练武。本公主由于身体先天不足,较为柔弱,其他几位皇子,包括一母同胞的三哥都嫌我拖后腿,不乐意带着我玩,只有皇叔一直带着我玩。
因着父皇的格外恩宠,在这宫中倒也没什么人敢欺他。他生得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练武之时一招一式尽显飒爽英姿。读书时,又聪慧过人,常能对先生的提问对答如流。
春日暖阳下,花园里繁花似锦。皇子们呼朋引伴地追逐嬉戏,我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皇叔见状,笑着朝我招手:“六侄女,来,皇叔带你去看花。”
我当时眉眼弯弯,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我们穿梭在花丛间,皇叔小心翼翼地为我摘下一朵又一朵,编成一个五彩斑斓的花环,轻轻戴在我头上,柔声道:“六侄女戴上这花儿,定是这宫中最美的仙子。”
时光悠悠,我们所有人都渐渐长大。皇叔在十岁之后,便被父皇送入军营,编入亲兵,自此我们便很少相见,就算见面也分属不同的势力。
镇武司总部,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宇文拓端坐于主位之上,玄色披风滑落双肩,露出内里紧实的玄甲,刚毅的面庞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冷峻。
听闻几位皇子在朝堂之外争权夺利,手段已经开始往下作的方向越走越远,甚至使出刺杀这等低劣行径,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心中暗自哂笑:皇位之争,血雨腥风数百年,何时轮到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定乾坤?唯有掌控实打实的军政大权,编织起盘根错节、坚如磐石的势力网络,方能在那龙椅之争中脱颖而出。
“传赫连羽衣,速来见我。”宇文拓声若洪钟,震威严自话语间倾泻而出。
门外的人收到指示之后,立马前往赫连羽衣的办公场所传达宇文拓的意思。
片刻之后,赫连羽衣一袭月白长袍,步伐沉稳,须臾间便踏入厅内,拱手行礼:“大都督,唤我何事?”
宇文拓目光如炬,直视赫连羽衣:“如今局势波谲云诡,你查到朱雀背后乃宗老指使,此事我已有预感。宗老活的久,多年经营,党羽众多,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人老心不老,出来搞事情。”
赫连羽衣面色凝重,眼中寒芒闪烁:“大都督所言极是,宗老此番扶持朱雀行刺,怕是想借此搅乱朝局,为他背后支持的二皇子清扫障碍,进而操控大局。”
宇文拓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沉沉夜色,仿若能穿透黑暗看到隐藏其中的阴谋诡计:“大皇子身边有丞相那个老狐狸,三皇子身边有世家之人支持,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必定已经看清了当前的状况,发现有人意图搅乱当前斗而不破的局势”
随后继续说道:“让我们的人时刻做好准备,别阴沟里翻船。当前,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稳住,保持定力,机会只有一次,只能成功。”
片刻之后,他沉声道:“当下,先稳住镇武司内部,绝不能让宗老的人趁虚而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羽衣,你即刻去清查一番,查清楚那些是朋友,那些是敌人,又有那些可成为朋友,哪些可以成为敌人。”
“遵命,都督。”赫连羽衣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