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宪太子旧党领兵作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到兵临城下时的焦灼不安,不过想到皇帝还高坐明堂,他们也如吃了颗定心丸般。
殊不知陆知珩这边,已暗中筹备多年,京城里的军队也早已暗插上他的人手。
转眼半个月过去,双方僵持了几场战役后,在一个夜色如墨的夜晚,陆知珩决定背水一战,亲自率领着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朝着京城进发——
胜败,在此一举!
当军队如潮水般涌至京城时,城中的百姓们还沉浸在睡梦中。
然而,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战鼓轰鸣声,瞬间将整座城池从宁静中惊醒。
一时间,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儿,衣衫不整地从家中冲出来,拉住一位奔跑而过的年轻儿郎,声音因惶恐而微微颤抖。
那年轻儿郎满脸惊恐,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老汉的手,一边喊道:“老人家,快跑啊!敌军打过来了,城门口都快被攻破了!”
说罢,便挣脱老汉,朝着北边城外的方向拼命跑去。
老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多时,周围的房屋纷纷亮起了烛火,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收拾着衣物和细软,拖家带口地涌出家门。
原本静谧的街巷里,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一位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着,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娘,我害怕……”孩子在妇人怀中哭泣着。
妇人连忙抱紧孩子,安慰道:“别怕,别怕,娘在呢。”
然而,她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无助和迷茫,不知该往何处去。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力壮的坊长站在巷子口,大声呼喊着,“敌军是从东门攻入的,大家快往北城门跑,别在城里待着,危险!”
可惜人声太过嘈杂,他的指挥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百姓们依旧慌乱地四处奔逃,如同无头的苍蝇。
在这极度的混乱中,有人被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人为了争抢银钱,大打出手。有人在慌乱中与家人走散,焦急地呼喊着家人的名字。
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而此时,皇宫内的裴元凌也得到了敌军来袭的消息。
“好一个陆知珩!朕倒是低估了他的本事!”
他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激愤,“待朕抓住他,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陈忠良也知道陛下年轻气盛,但还是忍不住劝道,“陛下,敌军来势汹汹,我们是否……
话还没说完,便将御座前的年轻帝王冷冽射来一个眼刀,“朕乃堂堂一国之君,岂有临阵退缩之理?传令下去,集结所有兵力,随朕出城迎敌!”
陈忠良一时怔住,待反应过来,惊愕失声:“陛下要亲自出征?这…这怎么行?”
“高祖乃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朕乃高祖之后,马背上守卫江山,有何不行!”
裴元凌面容坚毅,朝旁冷声吩咐,“来人,取朕的战甲!”
话落,便有太监立刻退下去取盔甲。
不一会儿又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副闪耀着寒光的金丝战甲,还有一柄千年玄铁打造的宝刀。
裴元凌站起身,双臂打开。
一左一右的小太监上前,小心翼翼替他穿戴。
陈忠良站在一旁还想再劝,但见陛下已整装待发,也知他去意已决,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陛下此去凯旋,大胜归来。
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出现,裴元凌也身披战甲,跨上战马,率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城。
京城里的百姓们见状,纷纷避让。
他们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眼中既有敬畏,又有期待。
虽说裴元凌登基不过六载,但他在位期间,勤勉爱民,也积攒了不少民心。
如今看着皇帝亲自带兵迎敌,百姓们也不禁心潮澎湃,齐齐跪在路边,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大庆,天佑吾皇——”
“陛下可千万要凯旋啊!!”
裴元凌手握缰绳,看着路边自发跪下叩首的百姓们,胸腔间也荡起一阵豪气。
仰头再看城门外的位置,目光也愈发坚定。
城外,高墙耸立,巍峨壮阔。
陆知珩的军队已经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他今日也身着银色甲胄,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站在阵前,定定望着城门的方向。
当看到裴元凌率领着军队出城时,陆知珩黑眸暗了暗。
他蛰伏多年,就为了今日这一刻。
父亲失去的皇位,他要亲手夺回来。
裴元凌骑着马,缓缓走到阵前,与陆知珩对视着。
两个男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敌意,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陆知珩,你这逆臣贼子,竟敢里应外合,公然造反!”
修长的指节扣紧了缰绳,裴元凌沉声道:“今日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落,陆知珩却是冷笑道:“先帝昏庸狠辣,陷害嫡亲兄长,夺我章宪一脉的皇位。今日,我便要拨乱反正,夺回属于我父亲的皇位,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盛世太平!”
双方各执一词,豪言壮语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双方军队的斗志。
一时间,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
伴随着主将振臂一呼,双方军队如同潮水般冲向对方,“杀啊——”
二月初的日头渐渐升起,笼罩着这广袤无垠的大地。
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
士兵们奋勇厮杀,喊叫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裴元凌和陆知珩各自指挥着军队,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的是难解难分。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
得知裴元凌出城迎敌,而陆知珩又亲自率军攻城,王皇后也坐不住了。
她在凤仪宫内来回踱步了好几轮,又听前线的太监时不时跑回来报信,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
“林清。”王皇后冷声唤道。
林清很快上前,“主子,奴才在。”
王皇后眼中闪烁着一丝阴狠的光芒,压低声音道,“本宫不管你是抢也好,夺也好,总之带人去紫宸宫,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捆来!”
林清怔了一瞬,待看到王皇后扭曲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辣,顿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陛下如今在外征战,怕是也顾不上紫宸宫那边了。
这的确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主子放心,奴才定不辱使命!”
林清也沉下一口气,转身就从凤仪宫点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与嬷嬷,又抄上家伙,直奔紫宸宫。
皇后到底是中宫之主,待林清拿着皇后懿旨,大张旗鼓地赶到紫宸宫,饶是芳姑姑想要阻拦,也不敢与林清硬碰硬。
何况林清带来的,不仅有太监宫女,还有一批禁军。
“皇后娘娘这般,也不怕陛下回宫后发怒?”芳姑姑拦在门口,试图再挣扎片刻。
林清却是冷笑道:“姑姑也是在宫里的老人了,皇后再怎么着,那也是陛下的原配正妻。何况娘娘此番拿人,也是为了前头的战事着想。”
说着,他上前一步:“咱们是宫里当差的,我劝姑姑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免得咱家不客气。”
芳姑姑迟疑片刻,还是不肯退:“陛下口谕,任何人不许入内,也包括皇后娘娘。”
“看来姑姑是真的要与凤仪宫作对了。”
林清说罢,也不再客气,抬手一挥。
那身后的禁军霎时拔了刀。
“唰”的一片,寒光四溅。
“打晕即可,不必取人性命。”林清不急不慢地吩咐着。
毕竟皇后只想要良妃的命,没必要为这些奴才,徒增杀孽。
人一旦决定破釜沉舟,许多事办起来也格外利落。
不过半个时辰,楚清音就被捆住手脚,口中堵布地带到了王皇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