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钟荫重新醒来的时候,是一阵颠簸。
自己在车里面,而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白玥等人,钟阳则是坐在对面,低头看着自己。
只不过,钟荫发现自己的视野有些低,好像什么都比自己高了不少。
白玥这时发现钟荫醒来,走过来,蹲下身说道:
“醒了?”
钟荫想要点头,但发现自己做不到,甚至,就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产生一些极其微弱、含混不清的声音。
白玥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摸了摸钟荫的头,说道:
“别着急,你现在的情况…… 有些特殊。”
钟荫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只剩一颗头了,怪不得视野那么低。而说不了话,则是因为声带彻底坏了,只有气流通过口腔发出的那些微弱声音。
这时,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钟荫的头滚向一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控制。
白玥赶紧把她扶正,叹了口气说:
“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先别慌。差点忘了。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能就眨眨眼睛。”
钟荫赶紧眨眨眼睛。
白玥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沟通,
“我刚刚用能力看过了,你碰上那个疯子对了吧。是就眨眨左眼,不是就眨眨右眼。”
钟荫眨了眨左眼。
钟荫的眼里不禁流出了泪水,她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吸吸”的风声。
钟荫猜测自己还能活着,多半还是因为之前的不死能力,只不过,自己可是记得要完全恢复了才能醒的。
现在的自己可是只有一颗脑袋,身体被陈疯子背走了。
但现在,钟荫也只能将其归咎于陈疯子本身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冲突到了一起,形成了这种特殊的情况。
钟荫现在已经不想了解这些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回自己的身体。
这种只剩一颗脑袋,极度不自由的感觉,让钟荫感到不适应。被剥夺了自由的感觉,让钟荫感到一落千丈。并且自己只剩一颗头,那岂不是别人想怎么欺负自己就怎么欺负,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更何况,还有个钟阳在旁边,她可比谁都清楚钟阳会对一颗脑袋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而且,还是像自己这么一颗活着的脑袋,是这么新奇的东西,更说不准了。
白玥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在找那个疯子。但很奇怪,我压根找不到他。就算是上次找到了他,我也追不上他,就算我用了能力,也对他无效。感觉,他就是在刻意躲我。”
白玥又徐徐说道:
“总之,先回去吧。”
一时间,钟荫的脑袋很混乱,又想到了陈疯子在砍掉自己说的那些疯言疯语,特别是又提及了自己是类。那类是什么,自己不得而知。
钟荫又想到自己从肉泥恢复出来的那晚上,陈疯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变了不少,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盯上了自己,想要自己的身体。
而陈疯子拿掉自己的身体,要做的事情,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把他老婆的脑袋缝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在那之前,陈疯子还说自己知道了上面的东西。
钟荫猜测就只能是在命运之轮那里看到的【冯冯翼翼洞洞灟灟】,还有之前杀死五通神的时候钻入脑袋里面的信息。
(难道?那些东西,是陈疯子弄的?他故意让自己知道,从而让自己达到他的要求?那之前呢,陈疯子能从路上突然冲出来,难道也是巧合吗?)
另外,陈疯子的目的却十分明确,就是复活他的老婆,这倒是不难猜。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回自己的身体,自己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到琰城过平淡的日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己就算想不清楚,也不打算探究了,那样只会把自己越陷越深。
路途很长,经过了很久,终于是回到了琰城,众人就分开了,钟阳则是也顺便回了琰城的牙窟居所,但是并不和白玥一路。
...
白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走进了周凌待着的地方,撞见了那个平时照顾周凌的女人。
“你是谁?”
白玥就将这段时间出去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把盒子打开,女人朝里一瞧,瞬间被吓了一跳,
“这,这……”
钟荫的头张着嘴不断开合,女人根据唇语,了解了一番事情,片刻,缓了过来,
“盒子给我吧,你就这样进去,我怕吓着周凌。”
白玥就将盒子递给了女人,而由于钟荫想让白玥留下来,因为自己如今太难自己了,于是乎,女人给白玥指了一间房间,白玥便自己过去了。
女人抱着盒子进了屋子,周凌满是好奇与疑惑,不禁问道:
“阿姨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啊?”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
“凌儿,我怕吓着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周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挺了挺胸膛,坚定地说:
“阿姨,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是不是…… 姐姐?”
这两年的时间内,钟荫的尸体有时候被以各种方式运输回来,周凌一开始还经常被吓到,之后就习惯了。只不过以往都是很大的箱子,而不是眼前这么小的一个盒子。
女人望着周凌充满期待又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缓缓说道:
“对,这就是你钟荫姐姐。”
接着,女人拆开了盒子。
周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随即捂住嘴巴,身体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她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快步走上前,仔细看着钟荫的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抱着钟荫的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
“说来话长。”
晚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周凌轻轻地把房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下,怀里抱着钟荫的头。
“姐姐,你别害怕,今晚我陪着你。”
周凌小声说道。
钟荫的眼睛眨了眨,虽然无法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欣慰。
周凌把钟荫的头轻轻地放在枕头上,自己也躺了下来,一只手搭在钟荫的头上。
“姐姐,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周凌的声音轻柔。
夜越来越深,周凌的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而钟荫却无法入眠,她望着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