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澜在仔细检查并确定白玥没事,只是昏迷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弄完之后,林澜坐下来看着钟荫,关切地问道:
“没事吧。”
钟荫摇摇头,
“没有,可是,刚刚那东西是为什么停了下来。”
林澜解释道:
“精神病患者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所以,我当时灵机一动,赶紧找了一堆纸,根据相关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给你编写了一堆像是精神分析疾病诊断书之类的材料丢到正义面前,以此来迷惑对方,让它失去行动的依据。”
林澜顿了一下,继续说:
“当然,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正义到时候把材料审理完发现是造假之后,还会再追上来。”
钟荫明白了,正义是很明显的机制型怪物,原本的自己是已经处于了拘捕状态。但是林澜甩出来一堆新的“证据”,质疑了正义原先的判决。
而对于这种高度影响判决结果的要素,自然会被正义严谨对待,使得正义从拘捕行为转回到了审理行为,回去将“证据”重新审定,以确保绝对公正。
这个审定材料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林澜忽然又说:
“换个角度来说。从个体上,正义是正位公平的,但是从整体上,正义才是逆位不公平的。只不过,你到底犯了些什么事情?我后面去问了那个小喇嘛,说对于小罪,正义的衡量是很快的,而且也会当场给出处决。但是,我们当时在里面可是耗了不少时间,连那头怪物都出来了。”
钟荫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林澜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在这里,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公平。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去【节制】那里吗?”
钟荫摇了摇头,她在悬崖边上就已经想清楚了,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想清楚了,再去找所谓的公平是没有意义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说着,林澜又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边,太阳正在徐徐升起,
“只要下了高原,离开了正义的管辖范围,它就很难追上来。”
砰!
车子的轮胎忽然爆了一个。
车身猛地一歪,司机竭力控制着方向盘,但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冲向了路边。
“啊!”
车内众人惊呼出声。
车子在一阵剧烈的摩擦和颠簸后,终于停了下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
“车胎爆了?”
“赶紧下车换,要早点下高原。”
林澜指着钟荫说:
“那玩意冲着你来,你先上另外的车,我们后面再追上来。对了,还有车上那个钟阳,他也是。来人把他也搬上去。”
众人刚刚要去抬装着钟阳的袋子,忽然,钟阳的袋子动了动,拉开拉链,钟阳直接坐起身来,他的身前还放着一份伪造的精神疾病分析诊断书,正满眼迷茫,
“我怎么了?我现在在哪里?”
“醒了就好,先上车。”
钟阳勉强下地,虽然有疑虑,但还是朝着车上走去。
此外,钟荫刚刚要跟着上车,忽然,一旁的路边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接着一道身影疾驰而出,朝着钟荫冲来。
一瞬间就把钟荫给拖入了道路另外一边的树丛之中。
众人顿时一惊,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都愣在了原地,大脑顿时空白。
“人呢?”
“刚刚还在这的。”
“不知道,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钟荫被拖在地上,树枝和荆棘刮破了钟荫的衣服和皮肤,
“到底发生什么了?正义追上来了?”
但是钟荫感到抓着自己脖颈的不会是正义那么大的一头怪物,而似乎是一个人,速度飞快,耳边不断是噼里啪啦的树枝折断响声。
忽然,钟荫知道那人是谁了。
“你回来了,你马上就能回来了!哈哈哈!”
这声音是陈疯子。
钟荫被陈疯子这一出弄得极其懵,不知道陈疯子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就仿佛是蛰伏已久。只记得之前在命运之轮那里的时候,陈疯子也好像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营地。
(难道,这个疯子当时就盯上我了?只不过当时白玥在场,他很怕白玥。而现在,白玥正好昏迷了,这个疯子趁机就冲出来了!难道,这个疯子一路都在跟踪我?!)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想对我干什么?你连我都忘了?”
陈疯子颤抖地摇着头,
“没忘,没忘,我不可能忘,哈哈哈!”
陈疯子抓着不断挣扎的钟荫,不断在树林里面乱窜。
最后,陈疯子抓着钟荫,直接冲出了树林,一路狂奔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野,粗暴地将钟荫直接扔到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钟荫重重地摔倒在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身子惊恐地向后挪动,狠狠地瞪着陈疯子,大声喊道:
“你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同时,钟荫这时候才看清楚,陈疯子少了一颗眼睛,那颗装着他女儿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洞。
“啊啊啊!!”
陈疯子忽然仰天长啸,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钟荫对这声音蕴含的内容再熟悉不过,那声音裹挟着很深的痛苦!
紧接着,他又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泪水顺着他脏兮兮的脸颊肆意流淌。
可没一会儿,他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钟荫一边继续往后挪动,一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疯子。
陈疯子突然止住了笑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钟荫,缓缓开口说道:
“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钟荫心头一紧,试图问道:
“你到底找到了什么?”
陈疯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你,我找的就是你!类,你是类,我找到了!她能复活了!”
钟荫咬了咬嘴唇,心中一惊,鼓起勇气问道:
“类是什么?”
陈疯子慢慢靠近钟荫,压低声音说道:
“你是类,但是你之前肮脏不已,你不配她。现在,你干净了,还接触到了上面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好合适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适合她的容器了!”
钟荫听得云里雾里,隐约明白了之前陈疯子为什么要跟上自己,因为陈疯子早就盯上了自己某种特殊的东西!钟荫觉得自己唯一特殊的就是自己那不清楚的身份。
而钟荫猛地想起来,自己从肉泥状态恢复过来的那天晚上,陈疯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变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在那之前呢?他对我没有想法?还是说,在那天晚上,让他发现了什么?)
正想再问,陈疯子却突然又陷入了癫狂状态,一下冲了上来,喊道:
“类,自为牝牡!”
接着,陈疯子一脚踩在了钟荫的胸口上,双手高举着那把刀。
钟荫眼神一凝,知道陈疯子这是要砍死自己,不禁双手抓住陈疯子的脚,使劲地想要挪开,但是被陈疯子死死踩住,动弹不了分毫,
“你放开我,给我说清楚!”
陈疯子狞笑一声,一刀砍下,将钟荫的头直接给砍了下来,钟荫的眼睛瞪得极大,身下是一片血泊。
接着,陈疯子一脚把钟荫的头给踢了出去,钟荫的头滚了些许,然后倒立看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钟荫还有丝丝意识,却只能看着陈疯子接下来的行为。
陈疯子“咯咯”笑着,跪下来,然后解开了他腰间的那个黑布袋,将那颗头颅给拿了出来,接在了钟荫的脖子上。
然后,陈疯子拿出针线,一针一线把那颗头颅和钟荫的身体缝合在了一起。
缝合完毕后,陈疯子坐在一旁,丢下针线,趴在了钟荫的身体上痛哭了一场,
“哇!呜呜!”
随后,陈疯子又止住了哭,开始笑了起来,把钟荫的身体背了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我们回家喽!”
钟荫的脑袋就丢弃在了石头中间,失血渐渐过多,最后一昏,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