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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文国公过世,皇后今年的生辰都没大办。

文国公并不紧要,可毕竟要考虑到太后,皇后自己也不想成为太后的眼中钉。

她也乐得清闲,既不用受繁重的礼节,又不用看见后宫众人假惺惺地为她祝寿。

祁景渊自然知道她的打算,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还是觉得皇后受了委屈。

一连五日都歇在凤藻宫,不叫众人小看了皇后。

皇后自然也是满意的,皇上如此维护她的体面,她也投桃报李,给下面的嫔妃也赏了不少东西。

一时之间,帝后和睦的佳话也是传遍了前朝后宫。

碧梧轩里,姜知意躲懒不出去,整日就待在殿里写写画画。

二月里的天,外头的雪也渐渐化了。

虽说有宫人不断打扫着,可到处都湿答答的,一不小心就弄脏衣裙,因此除了请安,她都不出碧梧轩的门了。

更重要的是,容贵妃也许是水逆了,格外的不顺。

她在自己的瑶华宫里散步时,踩着处没干的地,把自己给绊倒了。

这可把她身边的宫女给吓了一跳,正想把她扶起来。

可容贵妃痛得怎么都起不了身,还是让膀大腰圆的嬷嬷给背回殿的。

等太医来了一检查,脚给崴了。

脚腕子肿得老高,人都痛得冒冷汗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她只是脚崴了不至于,可到底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

皇后知道消息后,心里也是舒坦多了。

一挥手赐了药,免她三个月不用请安。

皇后也不耐烦见她,最好叫她一直待在瑶华宫里养伤。

凤藻宫来传话的人虽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可容贵妃心里知道皇后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她气得不行,可皇后明面上如此慷慨体谅,她有再多的怒火也无法发泄出来。

于是瑶华宫里洒扫的太监和佩玉就倒霉了。

前者被打了三十大板,扔进宫正司里等死。

后者日日侍疾的时候都被搓磨。

佩玉心里恨得要命,容贵妃有无数种法子折腾她,偏偏她还不能反抗。

她无时无刻不想干脆地和容贵妃来个同归于尽,可到底残存了丝理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

祁景渊自然也知道容贵妃脚崴了,不过一直忙着政事来不及去看她。

不过她初十这日生辰时,祁景渊还是早早就来到了瑶华宫。

虽然在养伤,可今日容贵妃也是格外打扮过的。

一身绯红绣蝶锦袍,高髻上的赤金红宝石头面,衬得她格外明艳大气。

瞧着祁景渊进了殿,容贵妃正想艰难地给他行礼。

祁景渊见状,快步走上前,一手扶住了她,“静菡身子不适,不必多礼。”

见他关心的样子,容贵妃心里也是注入一股暖流,她羞涩地握住祁景渊的手,低声说了句“臣妾怎么能忘了规矩呢。”

瞧着容贵妃难得温婉的样子,祁景渊心里实则没什么感觉。

容贵妃守不守规矩,他比谁都要清楚。

过去她见了自己高兴起来,忘了行礼也是时常都有的事。

可今日却故意提起规矩,叫他觉得都有些讽刺。

见祁景渊只是坐着喝茶,也不开口说些什么,容贵妃心里懊恼自己是不是哪些地方出了纰漏。

可此刻皇上就在眼前,她心里的欢喜终究是越过了忐忑。

“皇上,大皇子近日用功读书,连太傅都夸赞了。”

见容贵妃提起了大皇子,祁景渊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丝柔和。

“好几日未见大皇子了,让他进来。”

底下的人得了话,立刻就领着大皇子进来了。

大皇子面上带着欣喜看着祁景渊,规矩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祁景渊点点头问道:“太傅夸你了?”

大皇子羞涩地低下了头,“太傅要求背的诗,儿臣都背下了,虽说不算什么,可儿臣日后会更加用功。”

祁景渊皱着眉头看着大皇子,大皇子眼里的孺慕他自然没有错过。

可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也叫祁景渊十分不悦。

“皇儿还年幼,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早些歇息才好。”

虽说祁景渊尽力放轻了声音,可他严肃的神情还是吓到了大皇子。

大皇子磕磕绊绊地说道:“都说笨鸟先飞,儿臣……比不过皇姐聪慧,晚上多用功也是……也是应该的。”

祁景渊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他看向一脸不满的容贵妃,“你未免对大皇子太过苛刻了。”

冷冽的语气让容贵妃都失神了片刻,意识到祁景渊真的生气了,容贵妃立刻将手足无措的大皇子拉到身边。

“大皇子是您的长子,日后要对弟弟妹妹做表率,臣妾对他要求严格也是应该的。”

容贵妃心里愤愤不平,皇上的心早就被撒娇卖乖的大公主给拐跑了。

哪里还有多余的目光分给大皇子?

若是再不多下些功夫,大皇子哪有立足之地?

瞧着容贵妃理直气壮的样子,祁景渊眼里愠色渐浓。

“他还小,伤了身子才是得不偿失。”

容贵妃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周身的不满,她心里虽然不赞同,可也知道不能再顶撞了。

“臣妾知道了,日后不会再这样了。”容贵妃放柔了声音。

可祁景渊见她这么快就妥协,心里一点都没放松。

若是在过去,她定是要与他好好争论一番,才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

“今日是母妃生辰,儿臣祝母妃喜乐安康,芳华永驻。”大皇子看着眼色,突兀地岔开了话题。

因着大皇子在场,祁景渊此刻也不想和她再说这件事。

牵着大皇子的手就一道去偏殿了。

容贵妃的生辰宴因着她受了伤,也没大办,就在自己的瑶华宫里整了一桌席面。

可既然是寿宴,就不可能简单。

等三人用过了晚膳,桌上的菜肴瞧着像是没动过一般。

容贵妃做主赏给了底下伺候的人,好叫他们沾沾自己的喜气。

用过了晚膳,祁景渊去了大皇子的寝殿。

他一眼就瞧见大皇子书桌上摞得老高的书,和厚厚一沓练过字的纸。

祁景渊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认真对大皇子说道:“皇儿每日完成太傅布置的课业就可以了,你还小,读书不能操之过急。”

“拔苗助长的典故想必太傅也讲过了,皇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