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听了容贵妃的话,心里都被她辛辣的发言给镇住了。
这位真是火力全开,活生生要把气死贞妃啊。
贞妃果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副要撅过去的模样。
要不是还残存了一丝理智,她定要好好回敬一巴掌!
容贵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要晕就现在晕,别等回宫后再装得一病不起。”
贞妃听了后,硬生生咬牙忍住了,让人扶着她坐下了。
可一双眼睛此刻带着滔天的怒火瞪着容贵妃。
姜知意心里好笑,贞妃被容贵妃逼到这个份上了,可她连跟容贵妃叫板的勇气都没有。
可见心里着实没有底气,整个人就像飘浮在空中的气泡,一戳就破。
皇后在里面听够了热闹,此刻也从内殿里出来了。
众人给她行礼请安后,皇后看着容贵妃嗔怪道:“妹妹对贞妃也太刻薄了些。”
容贵妃淡定地说道:“皇后见谅,贞妃出言不逊,臣妾也好教教她规矩。”
皇后厉声道:“文国公过世没多久,本宫体谅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打她,你把宫里的规矩放哪了?本宫不能不罚!”
“容贵妃和贞妃在凤藻宫滋事”,罚你二人一个月月例,外加宫规十遍,可有不服?”
容贵妃丝毫不当一回事,这罚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她动都不动就应下了。
只有贞妃,脸被打了还要被罚。
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可她自然不敢违背皇后,委屈地行礼:“臣妾不敢不服。”
皇后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嫔妃后,就把目光放在安静坐着的月昭仪身上了。
过了年,皇上也不叫月昭仪和曼御女继续禁足了。
月昭仪七个月的身孕了,可瞧着倒是没什么变化,全身上下只有肚子大了些。
她眼下有些青黑,瞧着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月昭仪,皇上嘱咐过本宫,叫你好好养胎,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告诉本宫。”皇后道。
月昭仪规矩地起身谢过皇后的好意,“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一切都好。”
皇后很满意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真情实意。
别的嫔妃不知道,可她知道月氏如今就是在负隅顽抗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沦为大齐的附属国了。
月昭仪届时在宫里的处境还不知会如何?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皇后就让人散了。
出了凤藻宫,姜知意就瞧着月昭仪挺着肚子,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回宫。
裕婕妤来到她的身旁小声道:“听说她去了朝阳
姜知意叹了口气:“她也是难做啊。”
“是啊,到底是一国公主,总不能不为母国求情。”裕婕妤也很忧愁地说道。
“不过皇上还是叫她生下皇嗣的,端看日后会如何了。”
姜知意摇摇头,抛开心里的各种想法,和裕婕妤一同去御花园赏梅了。
御花园里,白雪红梅倒是格外的好看。
她和裕婕妤都穿着厚厚的斗篷,手里也拿着手炉,自然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逛了一刻钟后,两人就找了个亭子坐着喝茶了。
万顺叫碧梧轩的人送了火盆来,再加上没下雪,亭子里倒也没那么冷。
秋霜和竹影为她们煮着茶,顺着滚烫的热水,茶香四溢。
再加上白雪皑皑的景,叫人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姜知意正和裕婕妤喝着茶时,一旁的叶良人远远瞧见了她们。
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上前行礼了。
“见过裕婕妤,妍美人。”
裕婕妤笑着叫她起了,“叶妹妹今日也出来逛御花园了。”
叶良人点点头,“再不赏梅,就要过了花期了。”
姜知意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叶良人。
她也是潜邸出身,可一直不得祁景渊宠爱,进宫后位份也不高。
作为老人,许多新进宫的嫔妃位份都比她高。
可叶良人依旧行事低调,一点争宠的想法都没有。
平心而论,叶良人的容貌在宫里也能排得上中游。
柳眉如烟,人淡如菊,怎么都是一位清秀佳人,可祁景渊就是不去。
姜知意都觉得奇怪,祁景渊向来对老人都有一份香火情,可叶良人却丝毫没有。
叶良人喝完秋霜递给她的热茶,客气地道谢后就离开了。
一副不愿再打扰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低调。
等她走了后,姜知意好奇地问道:“叶良人为何位份一直不高?”
裕婕妤思索了片刻,“她进王府后,也是得了好些宠爱,可有一日皇上突然大发雷霆,然后就再也不去了。”
“叶良人自己绝口不提,我们怎么打探也都打探不出来,这事儿也就一直是个谜团了。”
“恐怕只有她自己和皇上才清楚其中的缘故。”
姜知意收回好奇的视线,心里也不再多想了。
毕竟宫里秘密多的是,也不差叶良人这一个了。
沁芳轩里,叶良人回去后在火盆旁暖了好一会儿手。
红梅嗔怪道:“外头冷,您赏梅也早些回来啊,手都冻红了。”
叶良人笑着说:“梅园里各式梅花都好看极了,我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随后她在不大的殿里扫视了一圈问道:“蜡梅呢?”
红梅没好气地说:“您身子弱,她去御膳房给您求盅鸡汤来。”
叶良人闻言讪讪道:“去求他们做什么,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东西。”
红梅立刻反驳了:“您要是给些赏钱,他们一准笑着巴结您了。”
“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家里带的钱都留着买笔墨纸砚了,满宫里没人比您喜欢画画了!”
叶良人说不过她,不过两个丫头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自小和她一道长大,都是嘴硬心软的。
这不瞧见她坐到书桌前,就立刻把火盆移到她跟前了。
叶良人画着今日瞧见的雪景,用笔蘸了些朱砂,就开始画着那树红梅。
她下笔很稳,不假思索就画好了一幅雪景图。
红梅像是要从画里伸出花苞一样。栩栩如生。
叶良人看着看着,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曾几何时,她家后院也栽种了许多的红梅。
每到冬日,她总爱到后院赏梅,喝着热茶闻着梅香,总觉得日子惬意潇洒。
直到有日,她家后院的墙角突然伸出一个小脑袋,虎头虎脑神气极了。
她想也不想,用手团好一个雪球,就朝那人的脸砸了过去。
然后她就听见好大一声动静,“咚”的一声,惊了一树的花香,那人嚷嚷得两个府都能听见。
再然后,再想见那人,也只能在梦中了。
蜡梅此时提着食盒回来了,和红梅一道瞧着叶良人发呆的样子,两个丫头也没办法,只是叹气。
可除了叹气,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