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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城主的跋扈,他被诛颉用麻绳困在了房柱上,由南宫皓月为他点上聋穴和哑穴,这下几人才安心。

慕蓉起身,查看城主的伤势,却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不多时就会痊愈,不禁询问:“云梦泽人好强的自愈之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伤口几乎都愈合了。”

南宫皓月走近一看,见状也感叹道:“此地有神兽庇佑,所以云梦泽人无疾无灾,伤口自然能极速疗愈。”

“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也不知道对我们这些外乡人管不管用。”慕蓉好奇试探,朝诛颉借了短刀,在指尖划拉了一下。

伤口久久不愈,慕蓉这才知晓,这种赐福仅对当地云梦泽人有用。

南宫皓月捏紧了慕蓉受伤的指尖,不一会功夫,伤口便愈合了,南宫皓月看着双眼闭合的城主,道:“我今日去伯兰村落,见到了一位长老,那长老与我说道,云梦泽的边缘因水土流失导致沙化,明日他便会独自一人来到城中,与城主相商对策。”

慕蓉嗔怪道:“沙化?可云梦泽每日降雨,为何会遭沙化。”

南宫皓月无力摇头,坐在了茶桌边,默默倒了一口茶:“我原先也在想,还特意在云梦城附近走了一遭,不曾见有何异样。百姓耕田劳物,用的也是溪水,只是这慈泥浆果的种法,用的水较多,但也不至于让别处缺水。”

慕蓉左手撑着头,低声道:“云梦泽传承千年,四面也都是富庶之地,不该有此绝境才对。”

诛颉起身,走到城主眼前,厉声道:“那就得问问他了。”

南宫皓月看着闭目养神的城主,温声道:“他不会说的。”

诛颉环抱胸,“凡事都事不关己,这个城主竟对生死如此漠然。”

慕蓉上前,提起了城主的脉搏,这下都可说通了,她略显诧异道:“他血中带有剧毒,而且并非只有一种,淤积多年,每一种放在人身上都足以致命,但他身体里有很多种,互相协调,达成平衡,所以才没有让他一命呜呼。”

南宫皓月也走上前,替他解了哑穴和听穴,询问道:“城主,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城主见自己可以说话,悻悻道:“乐意之至。”

慕蓉想了又想,道:“你为何全身带毒?”

城主见自己的诡密被猜透,漠视说:“这个,不便告知你们,不如换个问题吧。”

南宫皓月半蹲在城主面前,问道:“你抓伯兰的真正目的为何?还有你们云梦泽人为何长寿?”

城主似笑非笑,平静的抬眼道:“美人,我早说过了,抓伯兰就是问问降水之事,何必多疑,我一个凡人,又能对精通法力的伯兰做甚,不过是请他们喝盏茶聊一聊今后云梦泽的发展。”

随后他又低下头,摇头道:“众所周知,神兽白泽庇佑云梦一方,所以云梦泽人人均长寿,一生无病无灾。”

南宫皓月微眯着眼,严谨道:“对凡事抱有怀疑之态,我就要问上一番。”

她站起身,背过身去,缓缓道:“我可不信神兽庇佑长寿一说,地府生死簿有记,人均岁数不过百,连神仙都不可改写,何况是神兽,如何能庇佑你们过百岁而不怠,有违天道不说,还乱了地府规矩,为鬼神不容,难成体统。”

城主只是淡淡讪笑,“美人不信便不信,仙妖魔鬼亦可长生,与天同寿,人不过多活五十载,有何疑点?莫非你怀恨在心,见不得我们长寿?”

慕蓉赶忙上前掌掴,凶厉道:“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凡人命数如此,任你如何诡辩都是注定的事。”

城主舔了舔下颚,意外道:“这位美人出手不凡,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让人有苦难言呢?”

“你能有何苦衷?”

城主抬头窥视慕蓉道:“美人不想长寿吗?不如你做我的夫人,也算是云梦城人,神兽见了也一定庇佑你长寿的。”

慕蓉只觉对上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任她如何盘问,都不撒手。“一生无病无灾确实是所有人所求,云梦泽人自给自足的生活也着实让我艳羡,不过,我志不在此,只愿踏遍山河,看遍天地人间,行侠仗义,斩尽世间奸佞邪祟。”

“行侠仗义?”城主漠然置之,嗤笑道:“云梦泽康泰千年,从无出现不睦之事,此处并没有邪祟奸佞,美人何不早些离去,待在这里只会当误了你扫荡世间污邪。”

慕蓉淡然一笑,起身道:“我见此处邪乎的很,本姑娘还偏要搞清楚其中原由。”

城主只是鄙夷相视,略显轻浮笑道:“那美人可要明察秋毫,替云梦城祛除邪祟为好。”

就在这个时候,无涯突然咳嗽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听到声响,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无涯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费力地撇过头来,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有……有点渴。”

诛颉见到无涯这般模样,心中一紧,连忙手忙脚乱地寻找着一个新杯子,然后迅速跑到桌边倒满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无涯面前。无涯接过水杯,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缓缓地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无涯眨了眨眼,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几个人,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这到底是还没死透呢,还是说我其实已经死了?”

慕蓉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无涯身边,伸手轻轻地扶起他的额头,仔细地测量了一下体温,然后点了点头,微笑着对大家说道:“退烧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南宫皓月此时开口提议道:“既然他身上的毒都已经解了,不如我们各自先回去休整一番吧。毕竟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大家也都需要好好休息调养一下。”

然而,慕蓉却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南宫皓月,又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无涯,皱着眉头问道:“那他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把他丢在这客栈里不管吗?”

南宫皓月轻启粉唇,上前替他解了绳子,道:“明日还有要事,我把他送回去,你们先睡吧。”

无涯争议道:“孤男寡女,师妹你怎么放心的下的。”

慕蓉一脸错愕看着他,问:“有何放心不下?”

无涯扶额叹气:“此人奸诈,你就不怕南宫姑娘不敌,还不和她一起去?”

三人出了客栈,南宫皓月转头对慕蓉说道:“我要将他送上城主府,带你一个不便,你今日也累着了,不如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对付的过来。”

慕蓉看着怅然若失的城主,又看着一脸坚定的南宫皓月,点头应声道:“那好吧,姑娘你一路当心,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以传讯给我。”

南宫皓月点头迎合,“放心吧!”

随后,只见慕蓉身姿轻盈地踏上楼梯,转眼间就到了二楼,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城主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对每个人都显得亲切和蔼、质朴纯真的南宫皓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不满。

他悻悻然地开口问道:“你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可为何唯独对我如此冷漠无情呢?难道在你眼中,我与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面对城主的质问,南宫皓月微微偏过头来,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但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见南宫皓月不言语,城主愈发不甘心起来,他再次追问道:“你究竟是对我一个人如此,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然而,南宫皓月依旧沉默不语,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就在这时,南宫皓月突然出手如电,猛地提起了城主的后衣领。紧接着,她双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般腾空而起。

借着皎洁如水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了前方那棵高大粗壮的榕树树干。于是,她身形一闪,朝着那棵榕树飞掠而去。

城主被南宫皓月拎在半空中,心中一阵慌乱,忍不住大声喊道:“美人啊,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呀?”

南宫皓月对此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沉默。

城主见状,心中越发没底,接着又可怜巴巴地问道:“你觉得我该活着吗?”

这次,南宫皓月终于忍无可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扔下去!”

城主却似乎并不害怕,反而挑衅道:“那你倒是试试看啊!”

南宫皓月自然不会真的将他扔下树去,毕竟她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为了防止城主继续胡搅蛮缠,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抓住城主后领的手,唯恐他一时冲动做出轻生之举。

然而,令南宫皓月始料未及的是,城主竟然趁此机会悄悄地从自己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趁着南宫皓月不备,他迅速地用匕首在南宫皓月白皙娇嫩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流淌而出,染红了南宫皓月的衣袖。

南宫皓月吃痛之下,不由得眉头微皱,歪着头看向城主,冷声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温热而黏腻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仿佛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溪,缓缓地覆盖住了他原本俊朗的面容。

南宫皓月瞪大双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然而视线却像是被一层浓雾所笼罩,愈发模糊不清。即使借助那清冷皎洁的月光,也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其中既有刻意保持的疏离感,又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之情。

南宫皓月下意识地将对方抓得更紧了些,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紧握的匕首,然后用那双苍白修长的双手奋力地扒拉着她紧紧扣住的指尖。

\"不要放手!这里摔下去可是必死无疑啊!\" 南宫皓月心急如焚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我不怕,如果就这样摔死了,那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的语气平静得出奇,仿佛早已看淡生死。

\"别乱动,求你了,千万不要寻死......\" 南宫皓月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这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响彻整个神秘的云梦泽。

\"美人,你如此心疼我,难道我刚刚把你划伤时,你不觉得痛吗?\" 在夜风的吹拂下,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在南宫皓月的耳畔。

“你应该恨我,然后把我丢下去。”

无奈之下,南宫皓月只得拼尽全力朝着附近的建筑物飞去,希望能够找到一处安全之地。

然而,身下的那个人却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身体,拼命拉扯着她的手臂,无论她如何使劲儿都无法牢牢抓住对方。

突然之间,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骨节错位声响起,南宫皓月顿时感到手中一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她急忙低头望去,只见那件华丽的衣裳如同一只断翅的蝴蝶般急速坠落进无尽的黑暗之中,而那个身影也随之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仿佛进入了一场永恒的沉睡。

她飞身赶去,想要抓住那个身影,他不该死在这里。

月色下,白衣追逐黑袍,却无法融腻。

他的身体透过藤蔓,落在了榕树的树下,血液从脑中流出,五脏暴露于野。

南宫皓月轻跪在前,血色染红了她的衣裳,她脱力坐着,感受到了夜风吹过耳边的低吟。

有些人,你在拼命把他往回拉,他一心寻死,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为什么要寻死呢?”南宫皓月无力询问。

身前的人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般,静静地倒卧在那触目惊心的血泊之中。他的身躯毫无生气地伸展着,仿佛生命已经从这具躯壳中彻底抽离。

南宫皓月轻缓地起身,她的动作优雅而轻盈,宛如夜风中摇曳的百合。随着她的起身,一股微风悄然拂过,卷起了无数枯黄的落叶。

这些落叶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轻轻地覆盖在了倒地之人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只见原本被落叶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地方,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了出来!紧接着,一颗头颅也艰难地从落叶堆中扎了出来。

那人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大声问道:“美人儿,难道你是在为我伤心哭泣吗?”

南宫皓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惊叫道:“你……你竟然还没有死?”

城主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落叶,满不在乎地笑道:“哈哈,我可还没来得及将美人拥入怀中呢,又怎能如此轻易死去?方才不过是给你展示了一番咱们云梦泽人所独有的死而复生之术罢了。”

南宫皓月微微眯起双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毫发无损的男人,抿紧嘴唇说道:“可是刚才我分明见到你已经气息全无,绝无生还的可能,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够活过来。”

城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染满血污的袖子悄悄藏到身后,然后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悠悠地回答道:“像这样的事情,我每日都会去做。”

南宫皓月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为什么你要做出如此想不开的举动?你身为一城之主,在这云梦泽可谓是权倾朝野、万人之上。这里的人们对你尊崇有加,你更是衣食无忧、住行不愁,而且身边还有数不清的娇妻美妾相伴左右。按理说,你应该尽享荣华富贵,怎会时常去做这般无聊且危险之事?”

他百无聊赖地漫步着,脚步拖沓,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走到一棵大树下时,他停下了脚步,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着:“唉,真是无趣啊!这世间的生和活着,我都已经彻彻底底地体验过了。至于死亡嘛,这么新鲜刺激的事情,我还从未尝试过呢。”

就在这时,南宫皓月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上前来。

她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轻声说道:“凡人短短几十载的寿命,尚且觉得时光匆匆、不够享用,而你居然有幸能活到百岁之龄,理应尽情享受人生的乐趣才对啊。可你却如此不珍惜生命,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句‘好玩’吗?”

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我喜欢那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离我而去,我可以完全脱离这个世界。哪怕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也就足够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我压根儿就不怕死。如果我自己不情愿,就算你们用尽各种手段逼迫我,也是绝对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的。”

南宫皓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这世上有的人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只为求得一线生机;而你呢,却心心念念地只求一死。呵呵,像你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理解那些艰难存活之人的心境呢?有些人,他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甚至连活下去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我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

“因为死不了,所以我活下来了。”

因为死不了,所以活下来了。

南宫皓月听不懂其中夙愿,只是再一次将他绑了起来,扔到了城主府,并大声呵斥:“如果活着是为了死亡,那就毫无意义了。”

她惊心动魄的一天可算过去,回到客栈时,东方已经隐隐吐白,留夜的小二正在熟睡,她走上二楼,却见廊道中赫然留着一盏灯。

那是为她留的。

她只觉心头一暖,将灯带入了房间沉沉睡去。

都说,在漂泊无依的海面,如果遇到灯塔的明灯,那就意味着,你离大陆不远了。

能在黑夜中为你留下一盏灯的人,值得一生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