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不必多说便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岑进接过手串,准备命下人去问。
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侍卫突然挡在他身前,方才怯懦的神情变得坚定。
“这是那乌日姑娘的手串,你们不能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岑进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滚开,我忍你好几次了。”
小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岑进手上的手串。
仍坚持道:“你们不能不经允许,拿走那乌日姑娘的东西!”
“这是我岑府,岑府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岑进的,包括她和她的东西,滚开!”
岑进又要抬脚踹他,被桑知拦下。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小侍卫,淡淡道。
“你先站起来。”
桑知神色平静,方才又帮他说话,小侍卫从心底觉得她更亲和,于是顺从地站起身。
“你说这是那位姑娘的东西,那你可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桑知将手串递给他。
小侍卫没有接过手串,而是看了桑知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沉默的摇摇头。
桑知托着下巴,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反而又问道。
“你刚才称呼这位姑娘那乌日,”桑知脸上多了些郑重,“你不仅知道她的姓氏,还知道她的名字,你跟这位姑娘很熟?”
桑知打量着眼前的小侍卫。
方才他摇头时,桑知能看出来。
他说谎了。
这小侍卫一定知道这东西的来缘。
小侍卫闻言连忙摇头,还未说话就要往地上跪。
“不熟,我跟她并不相熟。”
小侍卫死死咬着牙,一副任打任骂,死也不承认的模样。
桑知:“......”
“你不必紧张,快起身,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桑知见他眼眶又要红了,连忙说道。
桑知声音清冷,宛如石涧清泉,不知不觉间便能抚平繁杂的心绪。
“你说这位姑娘姓那乌日?”桑知循循善诱,“这姓氏的名字,在异域语言中是盛放的花的含义吧,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小侍卫没料到桑知居然知道那乌日的意思,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桑知仔细观察着小侍卫的表情。
她虽然没有去过异域,但南来北往的结识过一些异域人。
且异族话说出来虽然拗口,但学起来并不难。
桑知也会简单地说几句。
同样,她也知道,姓氏对异域人来说,具有很特殊的含义。
就像京城人对同辈或者亲近的人,称呼他人的表字,而在长辈面前,或者是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面前称呼名。
异域人也有自己的习俗。
他们的姓氏不似京城人千百年来的传承,一代一代不曾改变。
他们反而不在乎这个。
出生时,父母为他们起名字,在成年后,他们可以选择一切最美好的词语来做姓氏。
并且他们只会将自己的姓氏告诉最亲近的人,不甚的朋友或外人可以称呼其名。
桑知看着小侍卫,淡淡问道:“你既然与她并不相熟,那为何又知道他的姓氏呢?”
小侍卫身形一僵。
是了。
桑知都知道那乌日的含义,如何能不清楚他们的习俗呢。
小侍卫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身子抖得厉害。
桑知见他这个样子,顿时想起了刚才推门出来看到的场景。
突然福至心灵。
“你方才说......你觉得那朵花......太可怜?”
桑知搓了搓手上的白菩提莲花手串,又接着道:“那墙角的花,是你种的吗?”
“那乌日姑娘病得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是他,那花草上还有洒过的水珠,一定是有人在精心侍弄,是你吧。”
说到最后,桑知的语调已经变成肯定。
“这花,是你为那乌日姑娘种的。为什么?因为她的名字是盛放的花吗?”
小侍卫心里慌张的厉害,隐藏的秘密被人戳破,将脑袋放得更低了一些。
岑进越听越不对味。
怎么一个小侍卫,对他后院的女人这么关心。
平日里不好好当值,跑到他府上女人的院子里,替人家侍弄花草。
还专程种花?
岑进瞬间勃然大怒。
怪不得?!
怪不得他刚刚不过是随手扔掉一朵花,这小事就哭的这么厉害。
原来他扔的不是一朵花,是人家绵绵的情谊!?
岑进气急:“你说?!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从实招来,不然今日就将你官府,本官定你一个勾引有夫之妇之罪,将你去浸猪笼。”
小侍卫的眼泪又一串串的掉下来。
他拼命地摇着头。
“属下跟那乌日姑娘是清白的,属下真的没有!”
桑知扭头瞪了岑进一眼。
岑进重重的冷哼一声。
小侍卫继续解释:“我就是看那乌日姑娘太可怜了,这才想着多照顾她一点,就在院子外面给他种了几盆花。”
“等到姑娘清醒的时候,我就将花搬进她的屋子,放在床头,姑娘看见这些花草,心里也会觉得松坦一点。”
岑进克制住想踹他的脚,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官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萧以成在一旁,听的咧着嘴直乐。
该!
岑进算是遭报应了!
让他欺辱别人的妾室,这下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早干什么去了?
萧以成故作劝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不要太敏感,我看人家就清清白白的,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萧以成意有所指:“自己的心脏,自然看别人也脏。”
岑进脸上一阵青白交替,气得说不出话。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的姓氏?”桑知又问,“而且既然那乌日姑娘能告诉你她的姓氏,说明你能和她沟通。”
桑知微挑起眉毛:“方才岑大人说过,这位姑娘似乎不会说京话,只会说异域语言。”
“难道你还精通异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