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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滑过耳朵,舒相毓的意识逐渐清明。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对你,更多的是愧疚,你明白吗?”

低沉歉然的声音犹如利剑。

她再次说出了违心的话,她明明还深爱着她,她明明都快痛的要死了,她明明放不下,忘不了,可她不能,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做不到舍弃一切。

愧疚!

原来她心里的那份错觉只是来自她的愧疚!

她对自己的心意从过去的可怜和做戏,到如今的愧疚,就是没有爱!她真的从未爱过她…

心中沸腾燃烧的火焰仿若瞬间被浇下一盆凉意彻骨的寒冰,阵阵寒意袭来,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席默林忍住钻心刺骨的痛意,在她耳畔克制不住冷笑出声,须臾,她勉强撑起身子,在抹掉脸上的泪水后,目色变得清明,她也看清了被自己冲昏头脑而欺负至此的她。

刚刚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竟然不顾一切在家里对她做出这般行径!

很快清醒过来的她,竟毫不犹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真他妈混蛋!

她自诩面对她能一直克制下去,却不想在她言词稍加刺激下,就彻底原形毕露,甚至方寸大乱。

“对不起,是我会错意了…”

席默林转过头,眼中只剩空洞无尽的绝望,话音悲苍而释然。

“我其实…也只是有一份执念而已,当年的事于你而言或许早就忘记了,但对我来说,却一直像有一根针,深深扎在心里,真要论爱,现在也确实谈不上,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也不会再打扰你…”

她浑浑噩噩站起身,扯过旁边的毯子为她盖上:“我下楼静一静…你身上的纹身以后还是洗了吧,既然没有任何意义了,就别留下了…”

并未来得及脱掉衣服的席默林胡乱穿上拖鞋,颓然走向门口。

“默默…”

舒相毓哽咽低沉的声音在降至如寒冬的室内突兀响起。

席默林稳住身形,背对着站在原地,未出一声。

“对不起…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带着哀求歉然的话音又如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了席默林僵直的身体,她微微扬起头,嘴角勾起自嘲而冷绝的笑意,蚀骨的疼痛已然让她麻木不堪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不再附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回答,宛若分崩离析的陌生人。

等舒相毓撑着坐起来时,门已经关上,人已离开。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她扯着毯子,埋头抱膝痛哭不止,痛彻心扉的感觉是那样熟悉又陌生,就算过去了四年多,她们依旧做不到相爱相守,依旧要以伤害彼此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恢复一些的她穿好睡裙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刹那,就像要彻底斩断自己那犹豫的瞬间,如今的她明明练就了铜墙铁壁之心,她也深知那不该起的妄念终会害苦彼此,又何必再起涟漪!

她很快将红酒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而无尽的泪水再次伴随着滑落脸颊。

今晚她究竟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

明明她们都已经放下了那么久,她为什么又要去撩拨她,又想让她经历一次那段绝望的分离吗?

她的心思实在不堪,也实在可笑。

她喝醉躺在床上,然后拨通了程晨的电话:“你订一张明天去北京的机票,让徐磊早点来接我…”

挂断电话,她蜷缩在被子上,胃内翻涌不停,心更是痛到了极致!

而席默林在厨房悄悄拿了一打啤酒,跟着来到别墅的后花园,迅速狂饮了两瓶,她现在需要冷却,需要让那份躁动不安的心再次尘封起来。

从前她总是错把温柔的亲情当作妄想过度的爱情,姐姐又向来疼爱她,久而久之,她越陷越深,终还是迎来了自己的恶果!

时过境迁,她居然还在白日做梦,果真贪婪的人都是这般无耻至极。

酒意慢慢上头,泛空寒凉的心还在钝钝地发疼。

她不知道自己要陷在这份没有任何结果的感情里多久才能解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将她彻底遗忘,她好想好想知道…

等她喝完所有啤酒回到房间,只有凌乱的床铺还记着她们今晚发生的一切。

再次躺下,许久没有感受过的身心俱疲如海啸山崩向她袭来,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深渊无尽的大海,浮浮沉沉任其漂泊……

黎明时分,徐磊提前来到舒家接人。

喝了酒却几乎一夜梦魇的席默林精神虽差,但她还是一如往常下楼准备出去跑步,正好碰到准备离开的舒相毓和徐磊。

映着玄关的灯光,穿着低调的舒相毓神色憔悴疲惫,她并未遮掩看向席默林的沉沉目光,昨夜那个失态落寞,横生醋意的她好似经历了一场梦里的大戏,那么不真实。

她明明能冷漠克制着四年都不联系不见她,却在她回来的短短时间里,为了那不知名的人暗生的情愫,又莫名其妙去招惹她,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脑子里只剩后悔莫及四个字。

徐磊见她们似有话要说,遂将不多的行李先拿车上去。

舒相毓见她身穿运动装,脸色还憔悴苍白,她蹙眉沉声道:“你手臂还没好,不能休息几天再锻炼吗?”

席默林伫立在过道上,神色淡淡:“习惯了…”

习惯,什么都是习惯!

就像过去习惯自己在她身边,如今也习惯自己不在她身边。

舒相毓垂眸,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她忧然叹道:“的确,四年的时间,我们都习惯了身边没有彼此…”

席默林置身在暗光之下,目光静然的凝视着她,只是眼里还隐约藏匿着幽暗不明的光芒,她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习惯她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做到的!

而昨晚发生的事让她们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以后还能否自在相处,已成一个未知数。

“我还要赶飞机,不能陪你了,有时间再聚吧…”

舒相毓不再看她,转身便出了门,直到听见车子离开的声音,席默林方才走到玄关准备换鞋。

可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刚刚还平稳的情绪就低落的好似没了力气,连跑步的心情也没了。

坐在车里的舒相毓紧握着手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情绪泛滥,一直保持这样的距离对彼此而言确实最好。

席默林走出门时,外面已没了任何车辆,她站在大门口,望着路灯下仍昏暗不清的道路尽头,本该沉寂无波的心此刻剧痛的无法释怀…

舒相君起床吃早饭时,从杨玉芬口中得知姐已离家,他立即放下手里的面包,避开爸妈跑到正在花园浇花的席默林身边,急切问道:“木头,姐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

舒相君边瞄着饭厅里父母的动静,边压着声音继续问:“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见她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舒相君有些不解:“你就没有什么难受或者伤心?”

“没有。”

“我靠!你好镇定。”

舒相君昨晚隐约偷听到的大戏难道就那样结束了?没有任何后话了?

“那你和姐究竟怎么想的?你们真的不考虑复合吗?”

席默林浇完水,正收拾着水管,对于他的问题,她似乎早有答案。

她起身郑重其事的看着他:“舒相君,你记住,我和她永远都只能是姐妹,不会再有别的关系存在,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了。”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花园,独留舒相君呆在原地。

席默林回到房间,在床底的角落找到了掉落的礼物,终究未能亲手送给她,她看着礼物,不觉喃喃自嘲道:“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其实一直都是甩不掉的麻烦和烦恼吧…”

她眸光扬起,一丝淡漠的笑随着叹息而散:“我虽然很笨,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没过两天,舒相君因工作上的事启程回了杭州。

席默林在家的日子,白天没事陪着荣爸杨妈在祁州到处游玩,晚上则约上几位留在祁州工作的老同学一起聚聚,同时在网上订购去西藏所需的东西,只是可惜最要好的朋友方甜有事去外省执行任务去了,等她忙完回来,自己或许已出发前往了西藏。

之后几天,她带上许多礼品去往老城区那边探望少时的救命恩人刘大爷。

刘大爷如今年事已高,患了老年痴呆,神志变得越来越糊涂,家里请了专门的保姆照顾他,对于她的到来,刘大爷已经记不得她是谁,连子女都不认识了。

席默林留下礼品和一些钱,没留多久,便离开了。

岁月的流逝总会无情侵蚀所有的记忆、风采、情感、身体,直至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个自己。

而最亲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力改变…

从刘大爷家出来,穿过三条老街,就能走到位于阳普街的舒家老宅。

老城区虽已渐渐没落,但还是有不少老住户留在这里,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这些地方也终将面临拆迁!

尽管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席默林却能清晰的记住关于老宅的一切。

开车很快就能到阳普街的主路,只是老宅外面的巷道有些狭窄,开车进去不太方便,掉头都很困难,她只能将车子停在外面,准备慢慢走过去。

这一片几乎都是独栋的房屋,狭长的巷道倒是有了不少变化。

水泥道路已老化堪忧,到处都是裂痕和坑洞,但卫生环境还算干净,四周各家种植的树木也长高茂盛了许多,小路灯也换成了大路灯,外墙的颜色也都染成了米黄色,上面还写着积极向上的标语,看着倒是焕然一新。

来到老宅外面,院门口的铁门上着锁,院内杂草丛生,那颗大桂花树应是许久没人修剪过了,不仅愈加粗壮,还非常枝繁叶茂,地上已堆积了不少掉落的叶子,看样子荣爸杨妈并不经常回来。

她十三岁那年来到这里,二十二岁时回到了故乡,整整九年的时光都在这边度过的。

记忆里,同舒家人在这里度过的温馨幸福、快乐平凡的日子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昨日,而转眼间,时光飞逝,他们都已不再是那时的模样。

这里所承载的,既有她懵懂无知的暗恋,也有十分珍贵的温情相待,无论哪一种情感,对她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遗憾总是常在,过去的事情也成为了掩藏的秘密,她释不释怀都改变不了结局,唯有一路向前。

离开时,她拍下了老宅现在的样子,留作纪念。

翌日早上九点过,她又买了好些礼品和水果,准备去方甜家看望她的奶奶许云华,她一辈子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