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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继越挑了挑眉,每月京城和江南的肥皂香皂的盈利汇总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其金额庞大,足以抵得上方家两成产业一年的收入。

而这只是肥皂香皂在京城和江南的盈利,一年后,方家会把香皂和肥皂销往大乾各大府城,到那时肥皂香皂所带来的盈利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方继越没有同顾霖说过方家靠着肥皂和香皂盈利多少,但是对方光看自己得到的分红,应该也能猜测出肥皂和香皂的盈利有多丰厚才对。

可如今对方却自信地表示,有新物能够超过肥皂和香皂所带来的利益,眼前年轻哥儿的奇思妙想总是能引起方继越的好奇。

“顾老板所说的沐浴露是何物?”方继越看向身前的顾霖,而后一脸若有所思反问道:“沐浴露此名带着露字想必是液体,又有沐浴二字,莫非是和香皂一样可以让人用来沐浴的东西?”

对于方继越能够敏锐地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沐浴露的用途,顾霖并不出奇,若是对方连这点敏锐的意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接手偌大方家,将方家产业遍布大江南北。

顾霖微微笑了笑,对方继越道:“方少东家猜的没错。虽然香皂比澡豆豆粉好用,但奈何香皂是固体,每每用过之后,若不及时将其晾干总是湿润易化。沐浴露则不同,它是液体可以装进瓶子里,人们沐浴时只要从瓶里倒出沐浴露便可以了,这样沐浴露便不会像香皂那样难以保存了。”

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敲了敲,方继越问道:“众人喜爱香皂是因为其留香久远,用起来泡沫绵密,比澡豆豆粉的洁净效果好,沐浴露可具备这些特点?”

一聊到生意,方继越便完全变了一个人,倘若说刚才他是顾霖的友人,如今他们便是利益往来的甲乙两方,身为甲方的方继越在估量着顾霖的新方子是否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对方一问便直击中心,顾霖也喜欢这般开门见山。

他解释道:“若论沐浴后留香持久的问题,方少东家尽管放心,二者留香效果不分上下。至于在清洁效果上,沐浴露虽然比香皂差了些许,但是相对应的,沐浴露清洁效果温和,十分适合幼儿,肌肤敏感的女子哥儿使用,相比香皂,沐浴露更适合用来天天沐浴。”

顾霖将沐浴露的优缺点一一说给方继越听。

原本以为对方听后会有想法提出,比如问他能否解决沐浴露的缺点,不想对方没有提出任何与沐浴露有关的问题。

方继越唇角轻挑,微微抬首对顾霖笑了笑道:“若非知晓顾老板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我都要怀疑,你派人去京城和江南视察香皂肥皂的买卖了。”

顾霖闻言微微抬眸看向他,一脸疑惑,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方继越摇了摇头,完全褪去刚才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的眼里划过几分无奈,对顾霖解释道:“自出售香皂后,京城江南两地确实有顾客反映说使用香皂久了,肌肤会变得紧绷发干,倘若能推出顾老板所说的沐浴露,那么这个问题便能解决了。”

“顾老板真是在我瞌睡时送上枕头!”

顾霖心中却微微摇头,这才哪到哪儿,如今不到秋冬,长久使用沐浴露香皂的弊端没有显露出来,将香皂换成沐浴露,虽然使用起来比前者温和,但这只是在春夏之时,若到了秋冬干燥之时,即便不用香皂日日只用沐浴露,皮肤也经受不住会发干掉屑,归根到底还是要在沐浴过后,擦身体乳进行保湿。

顾霖知道这些,并不是说他有多懂护肤,而是在现代,他生活的地方虽不下雪,但一到冬日也是干燥异常,顾霖买不起几十上百的身体乳,只能买圆盒的某紫某红来擦身体保湿,才得以度过一个个冬日。

想到这里顾霖也不做隐瞒,他如实对方继越道:“方少东家卖沐浴露和香皂时,可以顺便卖些香膏,前者去污留香,后者保湿润肤,平日分开来用看不出效果,若一起使用有别样的惊喜。”

方继越虽不懂得女子哥儿涂脂抹粉一道,但是身前的年轻哥儿这般一说,前言联系后语,方继越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顿时,方继越有些慨叹。

近两个月卖香皂的经历让他明白,身为男子,他在揣测女子哥儿心思这方面,完全比不过女子哥儿,做这等有关女子哥儿的生意,还是得让女子或哥儿负责才行,瞧瞧顾霖一下子便触类旁通一通百通了。

方继越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身前年轻哥儿的身上。

明明他游遍大乾大江南北,无论是女子哥儿,环肥燕瘦小家碧玉,还是沉鱼落雁天香国色,他并非没有见过,甚至早在十五岁的时候便开荤了。

按理来说,虽然顾霖容貌清艳气质纯真,是位难得一见的哥儿,但若单说外表的话,顾霖不足以让方继越这般上心。

他是真的将眼前的年轻哥儿看在眼里,从当初对方一无所有,却敢以一介哥儿的身份,和他谈吃食方子的生意,再经历多年相处,方继越越发地被顾霖所吸引。

从对方身上,方继越未曾看到过任何负面情绪,年轻哥儿永远都是笑吟吟一张脸,真诚又喜悦,每次处理完家里那些草包兄弟心情不悦时看到对方,方继越便感觉所有的不愉都一消而散了。

从前他不愿成家,觉得一旦成亲了就无法自由自在了,但是看着眼前的年轻哥儿,方继越想若是能和顾霖成亲的话好像也可以。

前些日子他下定决心后,便回去把那些女子哥儿遣散了,原本此次回来是想要同顾霖提亲的,但对方仍不敢接受自己送去的玉石和补药,方继越想再等等罢,不能表现的太急切,若是把人吓跑了便不好了。

说完有关沐浴露的事情,顾霖写下沐浴露的方子给方继越,商会举办的宴会也快到了尾声,然而宴会还未结束,或者说如今的尾声正是此次宴会的真正目的,前面都是开胃小菜罢了。

顾霖放眼望去,杜大海正面朝宾客说道:“本府商会自三十年前成立,一直为维护同行情谊,解决同行矛盾,构建同行与官吏的交流作出不少贡献。”

对于这些话,近些年才起来的后起之秀感受不到,但在座五十岁左右的商人却有着深深的体会。

三十年前本府比如今更加落后,完全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典型。

作为商人,他们上有官府压榨,下有恶霸欺压,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后,是几位颇有魄力的商人领头建立了商会,以与官府打好关系,对抗恶霸为目的,组织起府城大大小小的商人加入起来,后面,本府商人的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所以,在座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和自己身边的小辈说道:“我们那时候出来闯荡可不容易,不仅要会说,把客人,合作人和官吏说的服服帖帖,而且还要能打,当时可不是小打小闹,恶霸来收保护费,咱们若不拿着真刀真棍和对方砍,对方能把你一家店给搬空,像你们这些小年轻,瘦瘦弱弱的出个门都要坐轿子,放在我们那时候,别说做生意了,在村子里种田都喂不饱自己。”

看着杜大海一句话便引起许多宾客共鸣的情景,顾霖却觉得对方不似单纯地回忆往昔。

果然,杜大海接着说道:“商会殚精竭力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几位会长在外奔波不计得失,为本府商人谋取诸多好处利益。然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让作出贡献的人寒心。所以商会决定凡是本府商人,每年需得上交百分之一的盈利作为运营商会的资金。”

杜大海话落,只见原先还一脸回忆往昔的商人们立马淡了神情。

为商者以利益为先,倘若不危害他们的利益,秉着和气生财,不乱得罪人的处事原则,他们可以捧一捧杜大海和商会。

但是如果要割他们的血肉,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骤然沉默不语的众人,意料之内,杜大海说道:“众位莫要排斥此事,商会这般做也是为了大家好,之前因为城外难民之事,各位不捐钱不捐粮,反而在家中大鱼大肉,铺张浪费惹得知府大人好一阵恼火,若非几位会长在知府大人面前为各位美言,恐怕年底衙役巡逻众位店铺时,各位早便焦头烂额了。”

宴会上的宾客闻言,脸上没有感激之色,相反,他们的神色沉了沉。

因为杜大海这一席话,不仅是让他们感谢商会为他们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帮助他们逃过一劫,同时还威胁他们若是不向商会交钱,便等着日后衙役巡查时,自家店铺出问题吧。

杜大海再一次开口道:“众位皆是本府身家不菲之人,不过是将百分之一的盈利上交给商会,商会会将这笔银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方才竞拍时,各位都大手笔地往外撒银子,可莫要再同商会哭穷了,否则大家面子里子都不好看了。”

方继越轻“啧”了一声,顾霖看过去,方继越神情划过几分讥讽问道:“顾老板觉得本府商会像什么?”

……

强盗。

顾霖想,当然商会比强盗稍微讲些体面,强盗是丝毫不讲道理,直接抢夺别人的东西,但是商会会给自己披上一层体面的外衣,讲究师出有名,正大光明地抢夺别人的银钱。

这样想着,顾霖对方继越说道:“像伪君子然而模仿的不到位。”

方继越闻言,顿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像伪君子一般么。

想吞别人的钱又怕惹来非议,便做贼心虚地赶紧给自己按个正大光明的名头,真是可笑!

方继越笑得泪水盈满眼眶,他擦了擦眼睛,然后抬首对身前的年轻哥儿道:“顾老板真是妙人妙语。”

他侧头看向下方,声里的笑意逐渐平复道:“从早些年那几位会长退位后,如今的商会便不做实事,只知道搜刮同行银钱对着上头的官吏阿谀奉承。从前便时不时让府城商人交钱,因为数额不多的缘故,多数人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但没有想到,商会的胃口被养的越来越大,小打小闹已经喂不饱他们了,如今到了让众人割肉放血的地步了。”顾霖冷静地说道。

“是啊。”方继越微眯双眼慨叹道,忽然他话语一转问顾霖道:“倘若商会强逼你交银钱,顾老板会交吗?”

他微微抬头看向顾霖,顾霖亦抬眸看向他。

片刻,顾霖张嘴却说出令方继越有些意外的话语。

“方少东家想要听我回答什么,是坚定不移地说出我不会向商会交银钱吗?”顾霖反问道。

方继越开口:“你不愿意交不是吗?”

“我的意愿重要吗?”在方继越变得怔愣的神情下,顾霖冷静说道:“我是不想交,一年到头赚几个辛苦钱,我自己都舍不得花怎么可能愿意送给别人呢。但谁叫商会身后站着的人都是我惹不起的,既然打不过也躲不过,我亦要在府城生活,我便只能交钱了。否则我一个平民百姓什么也没有,他们身后有靠山顶着,我上去找事不就是自寻死路”

顾霖有骨气,但多数时候骨气不能当饭吃,识时务者为俊杰更适用于他们这些老百姓。

“如今商会只收百分之一的盈利,日后若是变成五十分之一,十分之一,五分之一呢,你该怎么办?”方继越问道。

顾霖用奇怪地眼神看向他,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方少东家要向商会交银钱吗?”

“自是不交。”方继越斩钉截铁道。

顾霖接着慢悠悠道:“那不就是了,你又不用交钱,怎么老是问我们这些要交钱人的想法。”

咸吃萝卜淡操心。

方继越一时哑口无言,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哥儿,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怼他。

而且,他如果没看错的话,方才顾霖眼里浮现出些许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