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冰山快枪柏森的话音落下,众人当下都把眼往仿若天魔太岁一般的汉子看去!
只见他两眼怒目圆睁,须发皆立,仿佛要气炸心肺,抬手戟指头陀喝道:
“你这凶顽头陀,好没道理!
当日在十字坡上,你自己不小心吃了掺杂蒙汗药的酒水,被药翻当场!
若非老爷我在和孙二娘、张青夫妇面前说话,你这厮焉还能活到现在?
你侥幸活了性命,不来相谢老爷也就罢了,竟还敢来喊打喊杀!
真以为老爷我是个好脾气的吗?”
头陀也不是个善辈儿,当即张嘴骂道:
“他弥了个陀佛的!
佛爷向来嫉恶如仇,既然撞见尔等这般恶人撮鸟儿,还不一刀砍死,留着做甚!”
“你这头陀,休得张狂,你家武二老爷也不是吓大的!……”
那汉子尚未说完,就见头陀早舞着镔铁雪花刀,迈开大步就杀撞过来!
那汉子见雪花刀来势凶猛,当下忙举着鸳鸯刀接招!
两般兵器相交一起,只听“当啷啷”的一阵脆响!
再看头陀和那汉子,各自“腾腾腾”的倒退了开去,显然这一次交手,难分伯仲!
头陀把双刀一翻,惊疑道:
“佛爷我行走江湖多年,不知曾遇到多少勇将猛士!
就是还从没碰到如你这厮一般的神力之人!
既然有如此本事,为何偏要做贼害人?”
那汉子怒道:“老爷再说一遍!
俺从来没有剪径劫财害过人,你这头陀直是不可理喻!
好啦,休要废话!且手底下见真章吧!”
言罢,二人重新交手,杀在一起!
只见那汉子一抖手腕,两柄鸳鸯子母刀使开,真是神吞妙吐,刚柔并用。
静时如青蛇蓄势,动时似紫燕穿云,柔则风飘弱柳,刚则力发干钧。
刀头宛若两道白练,路迅疾万变,难辨难防。
依着往日里,这汉子若是把这刀法使开,几乎就是少逢对手!
可今天怪了,他把刀法都使尽用绝,却都被那凶顽头陀拆招破势给解了!
眼见没伤着那厮半根汗毛,那汉子也急了,暗道:
“这凶顽头陀不仅神力无比,武艺也可谓出类拔萃。
我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刀法,竟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给破了!
难道我武松今日就要败在这凶顽头陀手中不成?
不成!俺此番来大名府,乃是应石秀兄弟相邀,投奔中书相公效力的!
若是被这头陀败战,哪里还能有脸在此厮混下去?
俺回阳谷县,那县令不过才让做了个马步都头,哪里能有在大名府做个冲阵撞营的大将军来得威风?
哼!这头陀既然要误老爷我的前途,说不得,就与他拼了!
只可惜这里没有酒,否则定让头陀知晓俺武二郎腿厉害!……”
原来这天魔太岁一般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时迁让拼命三郎石秀,去小旋风柴进庄上相请的武松武二郎!
他前番得了石秀资助,回家探望了兄长武大郎一番!
眼见哥哥家中美人儿相伴,天天做那炊饼买卖也是十分红火,武松也就放了心啦!
当下拒绝了当地县衙因为他路上打死老虎的勇猛事迹,要请他做马步都头的邀请,直接与兄长武大郎告别后,就一路来了大名府!
这厮是个惯走江湖的,对于江湖险恶十分了解!
路过孟州十字坡时,正好见得那凶顽头陀被坡上开黑店的母夜叉孙二娘、菜园子张青夫妇药翻!
武松当时看头陀凶顽狠戾,状貌不凡,知晓其定是个大有来头的!
便想着出手将其救下,再拉拢他一起来大名府投奔,到时候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心里拿定主意后,他便起身与那张青、孙二娘交涉了起来!
那对狗男女做得就是杀人越货,用人肉当黄牛肉蒸馒头、包包子的黑店路数!
眼见武松跳出来搅扰买卖,哪里肯依?
当下便与武松厮战起来!
可惜二人俱都不是对手,眼见武松起了杀心,二人自是不敢再斗,最后甚至连店都顾不得了,直接扭身遁逃而走!
武松起了杀心,自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当下便起身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是数十里路程!
那张青、孙二娘仗着熟悉地形,最后不但把武松甩开,还直接遁逃的无影无踪!
武松眼见没有追到人,又离着那黑店远了,心里骂几句晦气后,索性就没有再折返回去!
却不知道,如此一来,倒让那凶顽头陀误会他与孙二娘、张青是一起的!
试想本是救命恩人,如今却被误会成了与贼人一伙儿!
武松心里焉能不气怒?
再想到头陀如此横栏,只怕要误了自己前途,武松那是直接起了凶性!
当下怒吼一声:“你这不知好歹的凶顽头陀!再吃我一刀!”
言罢,双膀较力,铁腕一抖,鸳鸯刀“扑楞楞”挽出数个刀花,恰如数簇银梅乱点,叫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
这些个刀花,无论哪个防则为虚,不防则实!
正是刀尖之下,生灵难逃。
凶顽头陀看见武松将刀头蓦地变做数处刀花,心中明白,这是对手使绝招了!
当下咧嘴大笑道:“哈哈!佛爷我一路横冲江湖,不知见过多少高手!
可就没有见过你这般,既是天生神力,还有一手好刀法的!
可惜你做了恶事,今日实饶你不得!
你也接我几刀试试!”
说着,猛然把左手镔铁雪花刀往前一送,同时,左手散开,“嗖”那刀就向前滑出!
与此同时,头陀右手用力上前把大臂伸直,这掌中的那柄雪花刀就倏地开出几尺。
此时前刀已经插入武松抖出的刀花中,后刀不破不防,直向武松面门上刺去!
武松见头陀这招使得绝,镔铁雪花刀直向面门而来!
相比之下,自己的鸳鸯刀就短了许多!
若是不把镔铁雪花刀防开,自己就得先中一刀。
无可奈何下,这厮只好收起刀花,双刀交叉个十字,用力把头陀的前一刀磕开,再去拦第二刀!
他这招也是急来之举,冒险之为,急切间自是使不全气力!
如此一来,怎抵得住头陀的神力?
这一磕,鸳鸯刀顿时被磕得“当啷啷”脱手,直接飞落百尺之外。
武松周身乍出一层冷汗,猛得将身子往后退去,以防头陀顺势进攻!
头陀咧嘴一笑,手里却是不慢,单手雪花刀平端在手,猛发一刀,向武松的脖颈子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