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扶云的脑子不能用常理来算,容棠也只能陪笑,“大哥你来了,先里面请……哎呀……”
唐扶云长手一探,把容棠从马上揪下来就向府里去,在他手上,容棠跟个小鸡似的。
郑久安是一群人里面,看容棠最不顺眼的,张大了嘴指着二人,“嚯,有热闹看喽!”
郑长治也莞尔,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也很想知道纵使容棠的长袖善舞,面对一桌子舅兄怎么表演。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也往里面走的时候,呼隆隆又跑过来几匹马,大喊着“表哥,别冲动啊!”闯进大门去。
南宫恒眨眨眼,“这是……”
南宫璟道:“司马家人,容棠表舅子,人还没来齐。”
“来齐有多少?”
“司马家十个儿子,都是会武的。”
看着他从马上下来,还脱了外裳,南宫恒惊愕,“你这是……”
“可能要打架,你身体不好,等会躲远点。”
打架?南宫恒对过往没有多少记忆,但他也是当过武将的,骨子里就没有躲起来一说。
“怎么个打法?”
他不理解,在上京这地方,同一个男人的几房妻妾,舅哥们见面是要先打一架的,为了妹妹,他怎么也不能退缩。
前院正中,唐扶云揪着容棠脖领子,“你答应过我不纳妾的,现在怎么说?”
容棠能怎么说?当着许多舅兄的面,他难道能说不是我要娶的,是被逼的?
“大哥冷静啊,这个事是我的错,认打认罚,能不能先放手?”
伯府下人围了一圈,容棠怕刺激到唐扶云,挥手赶开。
唐扶云那醋钵大的拳头扬起来,随后赶过来的司马家兄弟都知道容棠打不得,纷纷叫嚷着,“表哥冷静。”
“表哥住手。”
一个个抱腿的抱腿,安抚的安抚。
唐扶云也被告诫过不能打容棠,眉头皱得紧紧的,又问,“我问你,别人都说甜甜是妾了,怎么回事?”
这事的起因还是出在城门口。
唐扶云被司马大舅调出去公干,岔开了容棠二次大婚的时间,原本这事就能平稳过去了。
坏就坏在容棠新娶的几个妻子娘家家世太好,都超越了唐家和司马家太多,这两天,唯一算做妾室的和静又被抬上来做了正妻。
四方一比较,有人嚼舌根,说唐甜甜这个正妻恐怕立不起来,长此以往,要沦为妾室了。
当时唐扶云和几个表弟一起回程,就从旁边马车里听了这个闲话,唐扶云暴脾气上来,就要来揍容棠。
容棠听了司马六郎的解释,几乎恨死了嚼舌根子的人,让他查出来是谁家,抽了他的筋。
眼下只能安抚唐扶云,“别听外人胡说,甜甜是正妻,谁也越不过去。”
他的解释合乎情理,偏有人是不了解内情的,或者说,不了解唐扶云脾性。
南宫恒道:“我家潇潇也是正妻。”
唐扶云一眼扫过去,“只有一个正妻,我家甜甜是妻,其他都是妾。”
他这样一说,别人也不干了。
王大公子,“我家芙妹可不是妾。”
崔大公子,“我家敏敏也不是妾。”
南宫璟,“和静是皇室郡主。”
一个个都不承认是妾,唐扶云一把把容棠甩开,容棠是很想潇洒一点,以一个漂亮身法稳住,奈何唐扶云力气太大,几乎是狗吃屎的姿势,脸贴到泥地上。
额滴个娘,丢死人了。
郑久安踱到他眼前嘲讽,“真是废物。”
容棠费力擦掉嘴角的泥,“你行你上。”
“我赢了敏舒做正妻,你别不认。”
当他痛苦的闭眼时,唐扶云的声音又传进耳朵里,“那,来角抵吧,谁赢了,谁的妹妹做妻,输了做妾。”
当容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马家几个兄弟呼啦散开,眼皮子活的,先来扶容棠,比伯府下人还要快的,把他拉到一旁。
“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
司马六郎惊恐道:“你别管了,打不到你就行。”
话里透出说不出的悲惨。
唐扶云的话成功得罪了几个人,试问,在场公子王孙,有谁不要脸面的?
“是你说的哈!”
王公子第一个动手,他只会些粗浅功夫,还没靠近,唐扶云顺他他走来的力道抓住他的两臂一个过肩摔。
王公子瞪着大眼看天,很长时间表情没有变化。
他的随从都吓死了,“大公子……”
王公子猛喘气,天菩萨哎,还活着。
崔公子脸一白,他是纯文人,经不得这样的力道,不由抓住身边的郑久安,“二表哥。”
郑久安点点头,“有点意思。”
他看出来了,这是北漠摔跤术,唐扶云本就是西域血统显于大越血统,这架势颇有马上民族雄风。
“我来会会他,我是敏舒表哥,一样的。”
容棠极力想要阻止,“不许打架,不许比斗……”
他说话的时间,唐扶云和郑久安已经过了几手,他的阻止也只能变成了,“不许使用武器,不许见血,谁下手重了,我就休了谁妹妹……”
数道眼光朝他射来,容棠悲愤的发现,他谁都休不了。
郑久安没有几招就发现,他制不了唐扶云。
“咔”一声,拳头的碰撞,手骨断裂的剧痛,被唐扶云捏住了肩胛骨,眼看要碎掉的感觉,让他痛叫了一声。
脸也没了。
唐扶云好像也是初学角抵,动作不多,全靠他的敏捷和巨力。
南宫璟紧接着上场,一接触他就后悔了,这是个纯力量型高手,任何花哨的招式在他面前都是小儿戏。
他手下的人率先发现他脸色不对,大声惊呼,“世子撑不住了,一起上。”
这句话就好像点燃了导火索,护卫们全都围上去替主子打架。可是唐扶云手底下也不是没人,他那三十二个护卫,是连进皇宫都不必留在外面的,看见十几二十个人一起打主子,根本不需要招呼,上啊……
不断有人哀嚎着被扔出圈子。
起先司马家兄弟还护着容棠乱躲,后面见别的舅子都联合起来打唐扶云,他们也不能认怂,互看了一眼,加入战团。
去他的王孙公子,打我表哥就是打我。
这一场混战啊,不说血肉横飞,也是哭叫连天,容棠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诸如南宫璟,郑久安之流喊疼的,什么特么的形象,这一刻都丢爪哇国去了。
躲无可躲,他被逼得爬上了屋脊,抱着屋角兽瑟瑟发抖,朝下一看,唐扶云宛如一头雄狮,双眼闪着嗜血的光,一边出拳一边喊,“谁是正妻谁是妾,服不服,服不服?”
这场混战伯府下人没怎么参与,起先也还是想拉架的,后面发现拉不开,自己还挨拳脚,就罢了。
陶管家处在外围跳脚,“伯爷,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都是舅子,亲的,表的。
容棠颤声道:“拿我牌子,去请如来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