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一行人回了大牛庄,危映秋第一次来,霎时间就喜欢上了这里,说什么都不跟危庸回去。
危庸如今也知道了钟夜在家乡的份量,再加上其眼睛也好了,对这个未来女婿也没了多大排斥心理,劝了几次,危映秋不走,索性就不管了,只带走了唉声叹气的老肖。
吴昼、卷毛、宁新博和尖嘴猴腮厚着脸皮也要住下,原小六奶奶家安置不了这么多人,原小六带着麻子和铁柱等一众年轻人又就近盖了新房子。
几天相处下来,吴莹对频频来献殷勤没话找话硬是尬聊的吴昼依旧是不闻不问的状态,正眼都不瞅一下,只当这亲生父亲不存在。
钟夜看着一瘸一拐跟在吴莹身边忙里忙外的半老中年人,抛开他越来越像老乞丐佝偻着腰贱笑的猥琐样子不谈,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忍。
某天晚上,吴昼拉下脸来求钟夜帮忙,两人谈了一夜,吴昼将吴莹怎么丢的,这几年自己怎么过的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
钟夜说起老乞丐的事和吴莹的病,本以为吴昼知道老乞丐的计划甚至参与其中,哪曾想吴昼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老乞丐这么个人。
吴昼不住逼问,加上老乞丐对一切事放任自流的态度,钟夜估摸着吴昼得知事情真相也在老乞丐的计划之中,索性全说了。
吴昼听后,沉默了良久,只留下一句拜托了,便回了自己房间。
钟夜就这么看着吴昼愁眉苦脸地进来,平心静气地出去,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心里暗骂这俩王八蛋真他娘不愧是一个人,有啥事都是自己想通了就不管别人了,都他娘一样的熊德行。
钟夜堵着气故意晾着吴昼,就是不跟吴莹说这事,吴昼却该当女儿奴当女儿奴,全然没有前些天那么猴急了。
虽说看着吴昼受累不讨好确实挺痛快的,但钟夜打心底还是希望吴莹能重新接受这个亲生父亲,于是在晾了吴昼几天后,将吴昼还有老乞丐的事告诉了吴莹。
吴莹静静地听完,略显苍白的小脸面无表情,可钟夜的超感官下,她的颜色正剧烈地变化着,吴莹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他当时知道我被遗弃了,为什么不管我?”
当即就把钟夜问愣了,想了好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这种没屁眼的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父亲能做得出来的。
但老乞丐布局这么久,只为让他的女儿有个美好的生活,这样的一个父亲,钟夜不相信他会没有缘由放任五岁的女儿被遗弃在医院。
就在钟夜抽抽着老脸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吴莹却噗嗤一声笑了,给了钟夜一个拥抱,说了句谢谢你们,蹦跳着走了。
作为吴昼的女儿,吴莹多少得到了些智商上的遗传,钟夜的智商却有些堪忧,好多事想的到第一层,想第二层就有些费劲。
看着似乎明白了缘由一字不解释就跑走的吴莹,钟夜暗自吐槽绝对是亲生的,亲子鉴定都他娘省了。
第二天吴莹对吴昼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尤其是细如蚊蚋的那一声二爸,弄得吴昼瞬间老泪纵横,北都找不着了,疯了似的见人就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爸前面还带着个二字。
一月后的一天,院子里,吴昼正跟吴莹探讨把二爸改成大爸的事,喜好八卦的危映秋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一旁训练丁凡和原小六适应解开基因锁后暴增力量的钟夜忽然怔了半晌,一脸古怪地对吴莹道“那老王八蛋来了。”
大牛庄外围的森林边缘,一个梳着大背头,剃了胡子,满脸褶子的皮肤油光锃亮,西装革履的老头,背着手,微笑地看着从大牛庄走来的几人。
钟夜绕着穿戴整齐利落的老乞丐走了两圈,侧着脸上下打量,忍不住笑道“哎呦,这谁呀这是?捯饬的人模狗样的,你谁呀?”
丁凡紧跟在钟夜身后,发出呲呲的惊叹声“大爷爷,你穿这么好是要去相亲么?我妈说老男人只有焕发了第二春才会捯饬自己。”
“你俩给我滚一边去!”老乞丐春风满面的笑脸霎时间就黑了一半,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副大蛤蟆墨镜扔给钟夜“滚,滚滚滚。”
听着三人调笑,吴莹对于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大爸有些忐忑的心霎时间放松不少,挽着危映秋的手臂也松弛下来。
老乞丐舒缓了下被钟夜二人破坏的心情,尽力摆出一副亲切笑容看向吴莹“莹莹...”
虽说老乞丐和吴昼除了年纪不同,基本没什么区别,吴莹心里也接受了两人,但真见了面还是有些别扭。
见吴莹怔着不说话,危映秋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吴莹看看危映秋,红着脸对老乞丐轻声道“爸...”
而后担心地朝旁边的吴昼看去,果然吴昼正板着一张脸瞪着老乞丐。
“哎!”老乞丐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瞥了吴昼一眼提醒道“前缀,加前缀。”
“大...大爸...”吴莹又轻叫了声,旁边吴昼的脸更黑了。
“哎!好闺女好闺女。”老乞丐笑得更加灿烂,脸上的褶子深得都能夹死苍蝇,厚着脸皮跟吴莹拉起了家常,不时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吴莹咯咯直笑,旁边的吴昼彻底黑了脸。
钟夜拿着老乞丐丢来的墨镜随意翻看几下“我眼睛好了还戴啥墨镜,你给我这干嘛?”
老乞丐只顾着跟女儿聊,钟夜追问了几次,才不耐烦地回道“见你成天斜着眼看人那个熊样我就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鄙视谁呢,戴上这个就正常了。”
钟夜戴上试了试,果然正面看到所有人不再是怪物模样,周遭事物的颜色也更为鲜艳,只是光线略显昏暗了些“怎么做到的?这东西能改变神的模样?”
老乞丐回道“改变神?你也真敢想,纳科都做不到,这是根据你斜眼看人时的进光角度做的偏光镜片,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说到神,吴昼来了兴致,向老乞丐讨教起来,老乞丐有问必答,两人一样的聪明,有些话往往只说一半就能窥得全貌。
几句话下来便有了默契,一问一答的语速越来越快,以至于为了节省时间,后来两人都是半句话半句话地往外蹦。
一旁的众人包括吴莹在内都能听清两人的说话内容,但话里的意思则完全不懂,跟听天书似的。
听两人聊天简直就是折磨,钟夜实在忍不了,打断道“停,停吧啊,你俩对对联呢?只说一半话啊,行了,有空你俩单聊去。”接着对老乞丐道“你来干啥?不会只是送个眼镜吧?”
老乞丐没好气道“我来给我女儿治病,我来干啥?”
钟夜的瞳孔骤然收缩“莹莹的病能治了?”
“废话!”老乞丐朝吴莹伸出手,吴莹乖巧地走过来牵住,吴昼不甘示弱,站到另一边牵住吴莹另一只手。
“放松,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说着老乞丐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空间急速扭曲,一行人瞬间消失。
一分多钟后,卷毛、宁新博和尖嘴猴腮跑了过来,宁新博四下打量,高声叫嚷道“你不是说瘸爷他们跑这儿来了么?人呢?”
尖嘴猴腮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刚才我确实看见瘸爷他们在这不知道商量什么,怎么突然不见了?”
望着昏暗的密林,尖嘴猴腮眼睛一亮“会不会跑林子里去了?”
“逃跑?就为了躲我?不可能,这不是瘸爷的风格。”宁新博耳膜穿孔的厉害,至今未完全恢复。
“不是逃跑,我是说瘸爷可能跑进林子里了,不是躲你,咱们要不要...”
“你他娘才是狗皮膏药!”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叫喊的时候,卷毛突然原地消失,把宁新博、尖嘴猴腮吓了一跳。
下一刻,又突然出现,转头看看四周,一脸错愕“怎么回事?”轻抚戒面再次原地消失,接着再次原地出现。
卷毛仔细检查了一遍手上的戒指,又试了试,仍是消失再出现,最后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实验市关闭了?老爷要干什么?”
三人搜寻一番无果后只能调头回村,宁新博带着七分嫉妒三分羡慕的表情看着卷毛的背影“臭显摆什么?瘸爷要能点拨我几下,我比你做的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