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的光柱颤抖着,照亮了房间一角。
那里,层层叠叠的白骨几乎堆满了整个空间,森森白骨间,破烂的衣衫碎片依稀可见。
张文柏的惨叫并非毫无来由,这景象,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王惊蛰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一步步走进了房间。
凑近细看,一些头骨上,刀砍斧凿的痕迹触目惊心,更有甚者,头骨上赫然嵌着弹头。
这些死者,生前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可想而知。
“都是中国人……”王惊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摸索着一块残破的布片,上面绣着几朵残缺的梅花,那是典型的民国时期妇女的服饰。
他们又陆续打开了其他的房间,景象如出一辙。
白骨累累,触目惊心。
有的房间里,甚至能看到婴儿的小小骸骨,蜷缩在角落,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剧。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越来越浓,仿佛亡魂的呜咽,在耳边萦绕不去。
死寂一般的沉默笼罩着众人。
良久,王惊蛰哑着嗓子说道:“去……去旁边看看。”
众人机械地移动着脚步,朝着旁边的几间房屋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未时三刻之后,此地不太平,尔等速速离去,否则,九死一生!”
王惊蛰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老道士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手里握着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是……”
王惊蛰刚要开口询问,老道士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贫道古寒,此地阴气极重,怨气冲天,不宜久留。 吉川贞左……”
古寒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他种下的恶因,如今已结出恶果,尔等切勿卷入其中。”
他一把抓住王惊蛰的胳膊,语气急促:“快走!”
古寒突如其来的出现和警告,让王惊蛰心中疑惑更甚。
“老先生,您是……”他试图探究对方的身份。
古寒却只是神色凝重地扫了一眼众人,语气不容置疑:“贫道此来,是为了解决一桩隐藏多年的隐患,如今这隐患爆发,尔等切勿逗留!”
说罢,他又催促道:“快走!时间不多了!”
王惊蛰心中一动,难道这位老道士是石鼓村请来解救失踪村民的高人?
“老先生,您可是为了石鼓村失踪的村民而来?”
古寒深深地看了王惊蛰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拉着他就走。
此时,天色已近未时三刻,古寒的脚步更加匆忙,几乎是拽着王惊蛰和张文柏往外跑。
刚离开那片白骨累累的区域不久,周围的树林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阴冷的雾气从地面升腾而起,隐约间,还能听到阵阵凄厉的嘶吼和尖叫声。
“幸好走得及时!”
古寒停下来,长舒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此地乃是四象凶地,未时三刻之后,凶煞之气最旺,寻常人根本无法抵挡。”
王惊蛰和张文柏也惊魂未定,刚才那阴森恐怖的氛围,让他们后背直冒冷汗。
歇了口气后,张文柏忍不住问道:“老先生,您之前也被困在这里过?”
古寒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贫道之前追查失踪人口的线索,误入此地,险些丧命于此……”
“您也是为了石鼓村失踪的村民而来?”王惊蛰追问道。
“正是。”
古寒捋了捋胡须,“贫道追查多日,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这要从这片基地的来由说起……”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你们可曾听说过吉川贞左?”
王惊蛰和张文柏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古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就从1940年5月,吉川贞左悄无声息抵达太原集中营说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远处浓厚的雾气中,“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