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皇帝看着赵宁妄,又看向了严介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依卿家所言,卿家觉得这幕后黑手是谁?”
赵宁妄摇了摇头,很诚实地说道:“臣不知道。”
满朝大臣都无语了,你不知道你出来说个什么劲?
文治皇帝甚至都叹了口气,“罢了,卿家退下去吧!”
赵宁妄并没有动,反而说道:“虽然臣不知道是谁,但是臣已经掌握了许多的证据。”
不等文治皇帝说什么,赵宁妄直接说道。
“在东宫死的那四个人当中,已经查明了他们的身份,那名厨子在几年之前,曾经在严阁老家中的酒楼当中做事,后来被推荐到了东宫当中,至于那个太监,则是因为家中父亲好赌,输的倾家荡产……”
说着,赵宁妄忽然冷笑起来,“而且正是在严阁老家中的赌坊输的,并且在一个月之前,这四个人都忽然得到了一笔巨款,每个人十万两银子!
除此之外,今天早上,那位故意让太子殿下迟到的伙计,也跟严阁老有关系,那如今死的这个小太监,会不会也和严阁老有关系啊?”
赵宁妄笑吟吟地看着严介溪。
严介溪下意识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管从哪个证据来看,情况对他都是非常不利的。
甚至严介溪都没有预料到,这所有的一切,居然都能够被人扒出来,一点点地剖析。
严介溪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严党大臣们忍不住了。
“赵宁妄,你别想着血口喷人!”
“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和严阁老有关系,严阁老从前家中开设了许多产业,难道在他家酒楼或者是赌坊当中的劳务过的伙计犯事,都跟严阁老有关?”
“就是,你这是什么歪理,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难道说百姓犯法,都跟陛下有关系了?”
“……”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把严介溪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赵宁妄听着他们的言语,忽然笑了起来,甚至拍手鼓掌。
“说得好,诸位大人说的真好,不过嘛……诸位大人难道就不想听一听严大人是怎么说的吗?”
严介溪扭过头来,看向赵宁妄:“武安伯,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将这些事情都栽赃到本官的身上来?”
赵宁妄摊了摊手,“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不单单是我,还有陛下,都想要听一听严大人你的解释!”
李格在一旁也跟着说道:“严大人,如今我们调查的各个证据都跟你有关系,难道你不应该给本宫,给父皇一个交代吗?”
严介溪深深吸了一口气,甚至他都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目光。
他这才不情愿地说道:“一切都跟本官没有关系,武安伯与老夫从前政见不合,所以才想要栽赃嫁祸于本官身上,是非黑白,难道只是凭借武安伯的一张嘴说的?”
赵宁妄笑了,“严大人说的对,这些事情当然不是凭借我一张嘴就能定下来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问严大人,那日陛下下了口谕让我闭门思过,严大人应该没有忘记吧?”
严介溪只是冷哼,并没有理会赵宁妄。
赵宁妄却是不依不饶地问道。
“当时我仅仅只是有些怀疑,便被逮捕进入了诏狱,现在严大人身上的疑点如此之外,难道不应该进诏狱来陪陪我吗?”
严介溪声音里已经带着愠怒,“赵宁妄,本官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然而这一刻的文治皇帝似乎也对严介溪产生了怀疑。
“严卿家,只是这么一句话,可不能撇清卿家身上的嫌疑,若是只有如此的话,朕也只好……”
文治皇帝目光炯炯地盯着严介溪,“严卿家再解释一番,如何?”
严介溪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人针对!
别人的话他能无视,甚至是冷嘲热讽,可是皇帝的话,他能当做看不见吗?
严介溪没有办法,又是接着说道:“陛下,所有的事情真不是臣所为,臣兢兢业业,哪怕是片刻也不敢懈怠,如何有时间去谋害太子,再者说了,这与臣有何好处?”
文治皇帝虽然看不惯严介溪,但是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乃是严介溪所为。
也很有可能是皇室成员做出来的肮脏龌龊的事情。
若是太子被罢免,皇帝也没有其他的子嗣,那么很有可能下一任的皇帝,就会落在那些皇帝堂兄堂弟的身上。
“对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赵宁妄却是一拍脑袋,像是忽然想起来了某件事情一般。
“我这边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严大人,严大人此前说本伯爷企图叛国,在暗中庇护辽人商贾,既然都是在暗中进行的,那么严大人为何会如此的清楚?
难道说,一切都是严大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严介溪一甩袖子,这一刻他对赵宁妄的憎恶已经达到了极点。
“本宫方才已经说了,这一切都和本官没有关系。”
赵宁妄似乎就在等着严介溪的这一句话,“好,既然严大人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那么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为何在绮梦阁当中出现的辽人商贾,在你们严府大公子严世蕃的别院,出入了两次以上?”
严介溪猛然愣住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从前他都没有当过一回事情的赵宁妄,居然暗中布下了如此多的手脚。
甚至严介溪都觉得,锦衣卫已经在悄然关注他了。
不,锦衣卫肯定早就已经在监控他们严府了。
连严世蕃的别院都被监控了起来,那么他们严府能没有人监视吗?
“严大人,你不是喜欢解释吗,现在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他妈的没他妈的关系!”
严介溪怒了,他居然还被赵宁妄给骂了一句。
“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想要栽赃老夫,自然有许多的花样!”
赵宁妄冷笑着耸耸肩,却是对着皇帝拱手道:“陛下,臣要说的,已经全部都说完了!”
文治皇帝微微颔首,继而看向严介溪,“严卿家,武安伯说的也不无道理,卿家若是不能拿出来服人的证据,朕也只好再下一次口谕了!”
听着皇帝的话,严介溪冷汗都出来了!
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失算了。
赵宁妄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从诏狱当中跑出来,还跑到了朝堂上来!
看着赵宁妄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一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赵宁妄去临安府的时候, 没有让人将他沉到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