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格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偏殿。
此刻刘瑾正在偏殿门口,有些焦急地张望着。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道道的目光扎堆了过来。
若只是一般大臣们的注视,刘瑾还能全然不在乎。
然而连皇帝陛下都往这边看。
刘瑾一下子就吓懵了。
二话不说,刘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完了,难道要铲除殿下身边的奸佞小人了?那非我莫属啊!”
然而太子李格却是亲自走了过来,“刘伴伴,方才给本宫换衣裳的那个小太监呢?”
刘瑾更懵了,难道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反而是别的小太监,难道太子殿下移情别恋?
“殿下,你……”
李格有些焦急地踢了他一脚,“快些说,方才陷害本宫的那个小太监在哪里?”
听到这的刘瑾,终于是反应过来,“就在……”
可是他刚刚回头,却发现本来应该在那边候着的小太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将他找过来!”
李格捏着拳头,今天要不是老赵,他真的要被这个小太监给害惨了!
刘瑾连忙前去寻找。
朝堂上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
而所有人的心思和想法都不一样。
“太子殿下是被别人故意换上了龙袍?”
“这听起来怎么有些怪异呢,换上龙袍殿下自己能不知道?”
“这种事情,怎么听怎么奇怪,难道说太子殿下故意让人出来背锅?这倒是有可能……”
有人在吃瓜,觉得这样的事情非常不合常理。
而也有严介溪一派的官员,渐渐感觉到事态已经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不管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他自己故意这样的,现在有个背锅的太监,那太子完全可以脱身。
最重要的是,赵宁妄从诏狱当中出来。
他出来搅局了!
“有赵宁妄在,太子殿下此番真的有可能全身而退啊!”
“可恶,居然连诏狱都困不住他,甚至连陛下都如此宠溺于他,他难道真的就那么好吗?”
“该死的赵宁妄,到底是谁将他放出来的!”
严介溪一派的大臣们咬牙切齿。
所有人都明白,如今发生的这一幕,就是因为赵宁妄的突然搅局。
要不然太子殿下坐实了这两项罪名,哪怕不被罢免也要脱层皮。
“来了,殿下,奴婢将人带过来了!”
刘瑾身后跟着几个东厂的番子,还有一个被绑住了手的小太监。
小太监的脸色惨白,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李格看见这小太监,立刻火冒三丈!
“狗东西,谁让你将这龙袍给本宫穿上的,本宫差点被你害死,从前本宫可待你不薄吧!?”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看向李格的目光当中带着愧疚,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
不过李格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回来禀报,“父皇,这不忠不义的小人,已经被缉拿住了,就是他,趁着偏殿当中更换灯芯,故意在儿臣的身上泼脏水,好将龙袍悄悄给儿臣换上,如此大逆不道,包藏祸心……”
李格有些激动,还想着多说几句的时候,文治皇帝却是摆了摆手。
“不必多言!”
李格悻悻咽了咽口水,没有接着说下去。
倒是文治皇帝看着这小太监,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审视。
“便是你给太子换上的龙袍,谁让你这么干的?”
小太监却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大山一般压了下来。
“你若是不说,朕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只是要吃些苦头,还有你的亲族,同样也要吃苦头。”
小太监冷汗早就已经浸湿了衣襟,此刻他想要开口,却异常地艰难。
“陛下……奴婢,奴婢是,是……”
小太监说着话,声音忽然变得奇怪,忽然整个人僵硬住了。
随后便见他不管不顾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如同疯魔了一般。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你想要干什么?”
周围的禁卫见状不对,立刻围了上来。
众位大臣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是……”
只见那小太监,仰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肌肉抽搐,整个人像是被反着绑起来了一般,十分恐怖!
“陛下,他,他死了!”
值班的禁卫军千户有些惊恐,但不管是呼吸还是脉搏,都毫无迹象。
“什么?”
文治皇帝本来还平静的目光当中,忽然掀起了滔天怒火!
“他死了?谁让他死的?!”
皇帝那锋利如刀的目光,忽然在大臣们的身上掠过!
“你们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大臣们都不说话了。
死个人对他们来说,对皇帝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是在大殿上,被皇帝审问的时候暴毙而亡。
这是什么?
这是对皇帝的挑衅!
大臣们都不说话了,就像是大冬天的动物,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然而赵宁妄却是站了出来。
“陛下,臣觉得这其中实在是蹊跷!”
赵宁妄走出来的时候,赵靖想要拉他一把,但是一把没拉住。
赵靖心里面那叫一个恨呐!
“傻儿子,皇帝明显是动怒了,你这个时候上去说话干什么,学学你老子我不好吗?就算陛下赏识,咱们也要明哲保身呐!”
可是赵宁妄终究不是赵靖,他知道和光同尘,但却不愿意那么做!
“陛下请听臣一言!”
赵宁妄浑然没有半分惧怕,就好像这皇帝的天威,不是压在他的身上一般。
“说!”
哪怕皇帝欣赏赵宁妄,可是此刻他的语气当中依旧带着怒火。
先是儿子被人算计,现在自己又被当场打脸。
哪怕是皇帝也都被气炸了!
“东宫当中有人陷害太子,被缉拿的时候,也都是如此,尽皆暴毙而亡,如今太子又被人陷害,而这一次的贼人还是诡异死亡,那就证明,殿下被人算计了!”
赵宁妄拱手俯身,朗声说道:“不管是此前藏匿兵甲的管事太监,还是如今死的随从太监,都是东宫的人,所以臣可以肯定……”
赵宁妄说着,却是将目光一直落在严介溪的身上。
似乎他就在对严介溪说。
“有人在暗中见不得太子好,见不得陛下有如此储君,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要毁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