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萤骑着马一路狂奔进了山林,直冲木屋去。
木屋静悄悄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师父他们走了。
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愿意相信事实但只能接受。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穿梭,师父他们开始时怀疑她与自己的前世梁若萦有关系,然后住到自家一步步试探,或者觉得自己与前世太过相似,他们有了大胆的猜想。
后来他们看到汉铭,想到用汉铭来证实。因为他们知道她在乎汉铭这个弟弟,所以抓他到这里,想看她心急的样子,于是他们看到了一个为弟弟争取自由人生的自己。
他们才终于肯定她就是梁若萦,师父说要她顶替弟弟做他徒弟,看似草率,实则早有预谋。
师父昨天喊她萤丫头,或者他喊的,是萦丫头。
他昨天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大概就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就是梁若萦了。
师父还让她名正言顺的做回他的徒弟。
想到这里,苏流萤忽而开心的笑了。
师父他们知道她是谁就好,他们知道她好好的活着就好。
苏雄和苏天凌在家心焦的走来走去,她一大早就骑马出门,至今未回,也不见闲人张师徒到来,他们担心出了什么事。
已经过了晌午还不见她回来,父子俩商量了下,决定出去找。
刚到壁照就看到苏流萤回来了,父子俩松了一口气。
“阿萤,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说拜师吗?那老头人呢?”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流萤撇撇嘴:“师父他们已经走了,我去追没追上。”
苏雄怒了:“糟老头说话不算话,老夫这就捉他回来揍他一顿。”
苏流萤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因为父亲肯定找不到师父他们的,去找他们只会浪费时间,好生将父亲安抚住。
现在她又再次感受到父亲和阿兄对她的溺爱,她走得太急忘记和他们交待一声,害得他们白白担心了半天。
她一手挽父亲,一手换兄长:“爹,阿兄,我们不要管他们了,我好饿,你们陪我吃饭吧。”
师父他们走了,苏流萤觉得要和沈璃告知一声,便去了晴空苑。
沈璃正在看兵书,高一敲门告诉他苏流萤来了,他头也没抬,只让高一把人放进来。
苏流萤进了书房,见沈璃看书看得认真,旁边摆了一堆兵书,什么孙武兵法,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阿朝,你要去打仗吗?”
沈璃视线还在手中的书上:“你刚拜了神医为师,不跟着神医学捉弄人,跑来这儿干嘛。”
苏流萤在他对面椅子坐下,叹息道:“师父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沈璃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走?”
苏流萤把自己半夜察觉得不对劲,早晨进山找他们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发现他沉默不说话,然后抬眸定定望着她,望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前一回闲人张他们跑了他还没有那么大感触,这一回,他发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闲人张他们大费周章的捉梁汉铭逼他学医,他和苏流萤到木屋找到闲人张他们之后,苏流萤说了那些话,闲人张却不再勉强梁汉铭学医,转眼收苏流萤为徒。
仿佛,逼梁汉铭为徒只是一个幌子。
他们的目的,是苏流萤。
他们肯定是发现了苏流萤与梁若萦之间某种关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离开了。
沈璃紧紧的盯着她:“你跟梁若萦到底什么关系?你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你后来维护梁汉铭,是她的主意吗?”
苏流萤的心砰砰狂跳,但她表面却平静如水,语调平缓:“我根本就没见过她,怎么会跟她有关系。我现在跟梁汉铭关系好,是因为后来发现跟他臭味相投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说话,依然审视她。
她又道:“或者你们猜测教我医术那个胡人女子就是梁若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的性格就与她相近,你们怀疑,也是应该的。”
沈璃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说。她知道他一直在找梁若萦,要说早就说了。
“你知道找到梁若萦,是我毕生的心愿吗?”
沈璃说完,不等她说话,就让她出去,目光重新回到书面上。
苏流萤张张嘴,最终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沈璃一直待到晚上才从书房出来,然后直接去了苑中一个偏僻的院子,找了正在和高一高二打牌九的高益。
高益这些日子一直躲在这个院子避风头,有家不敢回,有门不敢出。
“阿益,喝酒去。”
高益把目光从牌面移到门口的沈璃脸上,对高一和高二调侃道:“他的心情不好。”
高一吃里扒外的侧身过去告诉他:“下午的时候苏流萤来了。”
高二的胳膊也往外拐了,掩嘴假装清喉咙歪向高益:“主子的情绪最近总是被她左右。”
光明正大编排他,当他聋子吗?
沈璃淡声道:“高一高二各领十军棍,互罚对方,明天我若看到你们能下床,再加五十军棍,我亲自动手。”
高一高二:“······”
高一高二乖乖领罚去了,高益有些汗颜,却也不敢为他们求情,这就是祸从口出啊。
还有一种祸从口出就是喝酒,像那梁家小子,不就因为喝多非礼他,所以他也拒绝和沈璃出去喝酒。
沈璃幽幽道:“不喝酒也可以,我明天就让舅舅和舅母接你回家。”
都威胁到这份上了,高益能不去吗?不能。
两人选了酒楼的三楼一个靠戏台的雅座,一边喝酒还可以一边看一楼的戏台表演。
高益知道前几天沈璃让闲人张医治章易的事,也知道章易治好了,但还是没有梁若萦的线索,猜测他的心情不好大概与这件事有关。
“阿朝,梁若萦你要找,但你也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不给自己做点准备,以后你不抢家业可能连自己站的地都没有。”
沈璃饮了一杯酒,眼睛望向一楼的戏台:“我已经在找事情做了。”
“看来不但你有这个觉悟,你家老三也有这个觉悟啊。”
沈璃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老三沈琰和华德公周灿,周灿的女婿——兵部尚书科盛图在二楼的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