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苏流萤就听到梁汉铭痛苦的笑声,她抽着马鞭使劲赶马儿,到了木屋子旁边下了马就跑过去。
“阿兄姐姐住手。”
这个声音犹如天籁,梁汉铭喜出望外:“阿萤救我,他们莫名其妙把我抓来让我跟他们学医,我不学他们就逼我。”
梅子黄和梅子青看到苏流萤走过来便停了手,她给梁汉铭解绳子,两人也没有阻止。
闲人张不摇扇子了,抬眸懒懒看她走近:“小丫头怎么来了?”
苏流萤气呼呼的说道:“你这老头太坏了,好好的干嘛逼人家学医。”
已经追上来的沈璃望着闲人张,幽幽问他:“老爷子,您的小徒弟梁若萦失踪了,所以你就想让她的弟弟继承她的衣钵吗?”
梁汉铭听得有点愣了,姐姐的医术就是他们教的?他们刚刚为什么不说?
闲人张人笑眯眯的:“没错。我那小徒弟是个学医奇才,她的弟弟聪明伶俐,也是学医的好料子。”
苏流萤反对道:“他都十九了,现在学医太晚了。而且他对学医不感兴趣,他也根本不适合学医。他现在在追求他想要的人生,努力上进,前途无量。接着再娶他喜欢的人,与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偶尔与友人喝酒谈欢,过稳定的生活。”
闲人张看向梁汉铭:“小子,你想不想做你姐姐喜欢的事?完成她的心愿,接替她治病救人?她那么有仁爱之心,肯定也希望你能跟他一样,救死扶伤的。”
梁汉铭犹豫了。
他是很舍不得眼前的生活,可如果能替失踪的姐姐继续走她未完成的路,完成她的心愿,是他唯一能为姐姐做的。
梅子黄和梅子青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十九年前梁若萦也有让梁汉铭学医的打算,她觉得治病救人是件很伟大的事。
师兄师姐真会睁眼说瞎话,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苏流萤反驳,她知道学医的艰辛,怎么会想到让才几个月大的梁汉铭学医。
双方吵得难舍难分,沈璃开口道:“你们让汉铭自己选吧。”
梁汉铭望望苏流萤,又望望闲人张,内心挣扎着。
苏流萤转过身,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汉铭,你姐姐如果真的为你好,她只会希望你选择自己喜爱的事情。学医也好,谋一个职位也好,只要你能康健快乐的生活。”
梁汉铭与她对视,心中似有什么有翻涌,他有决定了。
“我不学医,我要继续做我的天行军。”
苏流萤松了口气!
闲人张气得胡子又翘起来,瞪着苏流萤:“你这丫头专门搞破坏,害得我收不成徒弟。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来顶替他做我徒弟。”
苏流萤惊讶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惊喜,她当即下跪叩头,对闲人张拜了三拜。
梅子青看她那生怕拜晚了师父会反悔的样子,好心的进屋倒了碗茶递给她。
苏流萤说了谢谢,把茶递上:“师父请喝茶。”
闲人张嗯了声,接过茶喝了一口。
就这样,苏流萤潦草的成为了闲人张的徒弟。
她笑眯眯的:“能成为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真是荣幸至极。”
闲人张眼珠子转了转,让她靠过去,轻声道:“你爹那个大块头不喜欢我,他若是知道你做了我徒弟会不会气得脸都绿了?你晚上回去跟他通个气,我明天要到你家再喝一次拜师茶,我气死他。”
师父这个老顽童,心眼就是多。但苏流萤知道她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到时她还要让父亲因为她做了闲人张的徒弟高兴。
闲人张赶着沈璃和苏流萤姐弟回去,临走前闲人张又喊了苏流萤一声:“萤丫头。”
苏流萤回头,他却不说话了,只笑得意味深长。
沈璃也跟着回头望着闲人张,若有所思。
沈璃和苏流萤是各自骑一匹马来的,现在多一个梁汉铭,那就得有一匹马坐两个人了。
苏流萤瞧瞧自家弟弟又瞧瞧沈璃,两个男人共骑一马怪别扭的。但她和弟弟坐一匹马好像也不好看。
梁汉铭倒是无所谓,他年轻力壮,有的是体力,走出这大山完全没问题。
“你们骑马,我走路。”
“不行。”
姐弟俩坐一匹马是不好看,但偶尔一次也没事,苏流萤先上了马,然后朝他伸手:“上来。”
坐在马背上的沈璃脑海里冒出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觉得他们太不像话,长臂一伸让梁汉铭捞到胸前,夹着马腹抽鞭就走。
苏流萤:“······”
她赶紧追去,弟弟的名声已经因为和高益亲嘴毁了一半,现在又与阿朝共乘一骑,要是被别人看到,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梁汉铭自然也想到了,挣扎着让沈璃放他下去。
沈璃被风吹了下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刚刚脑子抽了才会做出这事,但人已经带上来,他只能将错就错。
“到了林边就放你下去,你再乱动摔下去瘫了我不负责。”
梁汉铭只能含泪坐着。
好在到了林边,沈璃信守承诺把他放下去,保住了他的清白。
晚上,苏流萤天花乱坠的对父兄夸了一通闲人张,说他轻而易举的就将章易治好了,又将闲人张的传奇医术说了一遍,之后才说自己明天要拜闲人张为师。
苏雄在内心嗤之以鼻,治好章易还不是用他女儿采回来的药,那闲人张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女儿还会破腹取婴,开颅取箭,他女儿不是更厉害。
但女儿开心,他就不说这些扫兴的话破坏她心情了。
苏天凌是无所谓,妹妹不需要闲人张这个天下第一神医徒弟的名头,她高阳县主的名气就很高了。但妹妹开心,他也会替她开心。
苏流萤知道师父好酒好吃,所以连夜研究好酒,又选菜谱,明天要拜师之后要好好弄一顿好的感谢师父。
安排好一切,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但半夜她突然醒了,莫名的联想到师父不是喜欢大张旗鼓收徒弟的人。
她想到临行前师父那个笑容,怎么想都觉得怪。
想到这里她开始有些不安,看看窗口天还是黑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骑着马进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