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是大皇子莫胤的封地,莫胤也被称为幽州王,手中握着十万大军的兵符,一来长久居于幽州王府驻守防备东北的契丹和高句丽南下侵扰,二来手中握着半块兵符,皇帝始终没有全然放心,因此已经多年没有回京了。
如今秦潇潇忽然带着诏令前去借兵,莫胤立刻借口生病躲在王府,已经晾了秦潇潇一天了。
犀头城也许就等着五万大军前去营救呢,秦潇潇哪里能安安心心等着他耗自己耐心呢?
于是,在到达幽州城第二天,秦潇潇直接穿戴甲胄,抡着素木枪到了王府门口叫门。
王府大门紧闭,连平常门口的守卫都没了影。
秦潇潇叫了好几声不见人来开门,走到大门旁的倒座房借着素木枪一个翻身跳上了屋檐上,低头往下一瞧,门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精瘦老头正悄咪咪跟面前四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低声道:“王爷吩咐了,除非她打破门冲进来,不然就不见客……”
再抬头越过垂花门往里看,王府中的侍卫奴仆熙熙攘攘,忙忙碌碌,从东边天际射下来的阳光将王府几十间房屋屋顶的瓦片照得亮堂堂,一片勃勃生机。
庭院正厅门口,隐约能够看到个年近三十的男人背着手走来走去。
看那穿着打扮,气质高雅,相貌与当今太子殿下三分相似,应该就是幽州王莫胤了。
秦潇潇二话不说,一纵从倒座房的屋顶跳了下去,正好落在垂花门门口,一个侍女正端着茶盘,猛然间被突然从天而降的秦潇潇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手中杯盘也飞了出去,砸了个稀碎。
“干什么笨手笨脚的?王爷说了,这两日动静都小些……”衣着华丽,身材娇小瓜子脸看起来有些不易亲近的幽州王妃从门内跨了出来,正压着声音教训下人,终于也看到了站在面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啊!”王妃后退一步,惊慌质问:“你是何人?擅闯王府,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秦潇潇后退一步,手中握住沉重的枪,面色严肃中带着客气的笑容,躬身抱拳行礼:“下官乃京城护国公、辅国大将军秦启之女,五品游击将军,天启第一女将秦潇潇,奉天子诏令,前来幽州王府拜见王爷,并与幽州王一同领兵前往西北支援犀头城,解救被困的城池和将士。”
王妃闻言呆怔了一下,原本生得小巧玲珑,此时脸色难看,被秦潇潇的身高气势震慑住,说话有些底气不足:“原来是秦将军,不巧,王爷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秦将军过两日再来……”
秦潇潇微微昂首,眼神透着锐利,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幽州王妃,朗声道:“王妃,此乃军国大事,关乎万千将士生死、边疆百姓安宁,岂是一句‘身体不适’就能推诿搪塞?犀头城危在旦夕,每延误一刻都可能让无数生命消逝,让国土沦陷敌手。王爷身为皇子,守土有责,怎能因一己之私,置天下大义于不顾?”
“这——”
幽州王妃被秦潇潇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秦潇潇也不再与她客气,提枪阔步,向着庭院正厅走去。
莫胤已经听到了动静,正沉着脸站在庭院中,往秦潇潇看过来。
他虽然年近三十,但脸上毫无岁月痕迹,皮肤有些黝黑,身上却透着皇家贵胄才有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莫胤见秦潇潇毫不理会王妃阻拦,径直朝自己走来,脸上的不悦愈发明显,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冷厉。
“秦将军,本王已说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你这般强行闯入,是否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莫胤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秦潇潇停住脚步,抱拳行礼,却也不卑不亢:“王爷,并非末将无礼。陛下有诏,命王爷与末将即刻出兵驰援犀头城,如今形势危急,刻不容缓,末将实难因王爷一句身体不适而空手而归。”
莫胤冷笑一声:“本王在这幽州多年,戍守边疆,从未有过差池。如今这京城来的诏令,仅凭你一面之词,本王怎知真假?”
秦潇潇从怀中掏出诏令,高举过头:“王爷,此乃陛下亲赐诏令,盖有玉玺大印,王爷若是不信,可上前验看。但犀头城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他们盼望着援军早日赶到,王爷若再迟疑,恐失民心,更负陛下重托。”
莫胤目光在诏令上停留片刻,却并未上前,只是冷哼道:“本王在幽州也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这五万大军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契丹与高句丽虎视眈眈,若本王率大军离去,他们趁机来袭,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秦潇潇直视莫胤的眼睛:“王爷,末将知晓您的顾虑。但如今犀头城一旦沦陷,北边防线将出现巨大缺口,到时契丹与高句丽若与柔然勾结,整个大启将陷入更为危险的境地。陛下已在调遣其他兵力防范东北,王爷只需出兵解犀头城之围,便可速速回防。”
莫胤双手背在身后,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脸色依旧阴沉:“秦将军,你虽为女将,勇气可嘉,但这行军打仗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本王需从长计议,你且先在府中住下,待本王考虑清楚再说。”
秦潇潇心急如焚,她知道莫胤这是在故意拖延:“王爷,犀头城的百姓和将士们等不了那么久,每多耽搁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末将恳请王爷即刻下令出兵,莫要再犹豫了。”
莫胤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秦将军,本王的话你没听清吗?本王说过需从长计议,你若再如此纠缠不休,休怪本王不客气。本王的王府,可不是你能肆意撒野的地方。”
莫胤说完,黑着脸就要转身离开。
秦潇潇情急之下追了上去,手中银枪一横,拦住了莫胤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