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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下意识尝试挣脱,可一个老妇人的力气又哪里比得过凝霜这个练家子,肩膀被死死按着,老骨头险些没撑住,听见了“咯哒咯哒”的骨头摩擦音。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李嬷嬷忍不住大呼出声。

凝霜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布料堵住了李嬷嬷的嘴,撕扯下悬挂着的帷帐,三下五除二将她绑在了桌子上。

屋内终于点燃一枚幽幽的烛火,女子绝美的脸庞在烛火照应下更加鬼魅。

凝霜忽然扯唇笑了笑:“李嬷嬷,你跟在萧岳身边也很久了,定然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放心,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凝霜抽出簪子,在李嬷嬷手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立马从伤口中冒出来。

“若是你什么也不肯说。”凝霜冷声道:“你也知道,我学了很多让你毙命的法子……亦或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过了半天,李嬷嬷惊恐地瞪着眼,终究是点了点头。

凝霜将她口中的布拿下,李嬷嬷嘴一张,竟是又要大喊救命。

凝霜眼快手也快,簪子还没撤走,又深深扎入李嬷嬷手掌中,竟是直接将她的手捅了个对穿!

李嬷嬷疼得汗都流出来了,连忙道:“我说……你要知道些什么,我都说!”

凝霜不为所动,又将簪子往下碾了碾,直到李嬷嬷求饶,她才缓缓收回手。

簪子依旧稳稳插在伤口之中,李嬷嬷压根不敢看,微微一睁眼,又被吓得赶紧闭上。

凝霜对萧岳有太多疑问了,思索片刻,最先问:“萧岳到底与太上皇有什么深仇大恨?”

瞧他这副模样,又不仅仅是夺妻之仇这么简单。

见李嬷嬷有犹豫之色,凝霜微微拨动了一下簪子,涌出了一点血。

“莫急!我会说,我定会说!”李嬷嬷大喊道,迅速将事情和盘托出。

“太上皇血统不正,生父不详……当时萧家还没造反,主子乃萧家正统继承人,又岂会容忍太上皇压他一头……萧家也曾朝太上皇发难,让太上皇禅位,太上皇为平息怒火,将主子过继了过来。”

平息是平息了,对萧岳来说可就是奇耻大辱。

两人本来是平辈,结果萧岳到头来还要喊他爹,这不就等于被侮辱了?

凝霜眉目一凛:“当真是太上皇抢夺了他的未婚妻?”

李嬷嬷咬了咬唇,干脆和盘托出:“昔日沈家也是名门望族,主子为得助力,与沈家的庶女沈云姝……也就是当今太后订了一门亲事,后来皇帝改姓萧,沈家也落寞了……这未婚妻变成了累赘。”

“主子一边同如今的正妻沈夫人牵扯不清,设计让山匪将沈家庶女掳走,还给她下了点肮脏的药……”

凝霜没想到他的手段竟会如此低劣,一时间愣住了。

“太后自然是没有出事!”李嬷嬷慌忙找补:“那一次她被太上皇救了,可失了清白也是不争的事实……”

未婚妻婚前失去清白,又装作一往情深的模样,什么好处倒是都让他占了。

凝霜了解完事情大概,算是明白过来。

不论是任何人,都无法走进萧岳的心里。

沈太后、沈夫人……乃至乐安公主,都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他也从不在乎一众子女,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皇位。

若昭昭和蓁蓁落到他的手里,他可不会当什么慈祥的外公,而是吃人的魔鬼。

凝霜又问:“那我的母亲呢?她为何会被萧岳救下……现在又在哪里?”

问起这个,李嬷嬷一阵心虚。

从母亲的乳娘那知道了大概的事情原委,凝霜却还是想弄清一些细节。

“那时候公主投河自尽……主子想确认人是否真的死了,派人抓紧搜查,却发现公主被冲到了下游的岸上,还有点气。”

“把人待会驻扎点后,命医师救治,也算把人救了回来……公主,本就生得极美。”

李嬷嬷小心翼翼打量了凝霜,女儿都长得不错,母亲又会差到哪里去。

“那时公主在黎家皇室中德高望重,若是能牢牢把控,自然也是极好……谁曾想……”

现如今的女子,性子一个比一个烈。

沈太后名声被毁,家中嫡母的白绫鸩酒都送过去了,她愣是从嫡母手里逃脱,一步一步入了宫,成了人人敬仰的女官之首。

乐安公主实打实被污了身子,却还是想着反抗,杀了萧岳。

“后来,主子发现乐安公主实在不好掌控,便把主意打到了她腹中胎儿上。”

凝霜脸色很难看。

确实,一张如白纸般的婴儿,可不就是……想怎么涂涂画画,就怎么涂涂画画。

她颤声道:“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嬷嬷嘴唇嗫喏,不敢抬头看她。

声音细若蚊声:“难产死的。”

凝霜直接把簪子从她手里拔了出来。

李嬷嬷痛得大哭,那块地方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血窟窿。

“和我没有关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李嬷嬷道:“我当时劝过她了,反正来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不如就为了孩子,好好与主子过日子。”

“她不肯,趁着怀孕时,主子对她放松警惕,竟偷偷在北羌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迅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甚至已经联络上线人,让他们把你带回京城。”

“刚生产完,她就有了行动……结果被主子反杀,草草埋了。”

凝霜胸中怒火更是难填,一字一句道:“草草埋了?”

李嬷嬷忍着痛,慢慢挪动自己的手,抓住了凝霜的袖子,留了点脏污的血迹。

“主子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怨他,否则有违孝道!他当时也在气头上,没有收住手……后来还是想公主的尸首挖了出来,隆重安葬,就葬在北羌王都中——”

话音未落,那枚玉簪狠狠捅进了李嬷嬷的喉咙之中,在凝霜冷然的目光下,老妇人逐渐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