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前段时日长公主说的，呼兰荼也得一块去。
于是又添上了呼兰荼的名字。
皇后娘娘也得跟着一起去，皇后娘娘也加上。
一通操作下来，竟然还是大半个后宫的名单都在上面。
凝霜忍不住咬了咬笔杆。
皇后娘娘说，得让入宫后没承过宠的妃嫔跟着一块去，可对着彤史划人，没承宠过的妃嫔多了去了。
干脆全都留下。
实在删得没办法可以删了，凝霜还是硬着头皮将名单交了上去。
沈皇后接过一看，叹一口气。
练了那么些天字，写字还是歪歪斜斜的，虽说比以前端正不少，可还是有些无法入目。
再一看名单，虽然涂抹掉许多人，却还是等于没删。
她有些无奈，唤凝霜过来，拿起朱笔批改：“四妃全跟着去东巡时万万不妥当的，昔日长公主要吉妃跟着一块去，吉妃自然是得留下来，至于陈妃李妃云妃三人……”
“云妃性子稳重，留在后宫主持大局倒也妥当，陈妃稍显沉默寡言，她也不爱外出，去东巡一次跟要了她的命似的，因此可以留在后宫中辅佐云妃。李妃倒也是可以一块去。”
“秦夫人不必多说，自然是得跟着一块去。再者就是贞贵嫔，也得留着。”
剩下的，皇后划去几个人选，将名单给她：“再誊抄一遍，待会儿亲自送御书房。”
凝霜接下了。
长长的一串名单只删得剩下几个人，分别是她自己、呼兰荼、皇后、李妃、秦夫人、贞贵嫔还有苏才人。
倒是精简不少，自个儿还跟着皇后一块了解了后宫每位妃嫔的性子。
因为要交给萧时衍过目，凝霜只好认真仔细誊抄一遍，确认字迹足够端正后，同皇后告退，往御书房而去。
说起来，的确是好久没见着萧时衍了。
结果非常不巧，在去的路上，恰好碰见秦夫人来给皇帝送新煲好的汤。
经过上次承宠，秦夫人又恢复往日张扬的模样，虽说这人就没消停过，但脸色看着确实比前几日更加红润。
凝霜上前行礼：“嫔妾见过秦姐姐。”
“少胡乱攀扯关系，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亲妹妹。”秦夫人轻抚鬓发，懒懒地看她：“你去御书房做什么？”
见她这么不给面子，凝霜也懒得赔笑了，只说：“皇后娘娘差嫔妾来送东巡随行妃嫔名单，交由皇上过目。”
听见随行妃嫔名单，秦夫人瞬间来了兴趣，朝东黛使了个眼色，东黛立即从她手里夺过那张纸，呈给秦夫人。
秦夫人迫不及待打开，看见上头出现自己的名字才微微放松下来。
哼，还算皇后和莲嫔识相，没明着不让她去。
她敛了笑意，随即严肃道：“这么重要的事，你这毛手毛脚可别把名单丢了，不如就我来替你送过去吧。”
笑话，自从上次承宠之后陛下就忙碌起来，整日待在御书房，都没去见过莲嫔一回。
自己又怎么可能让凝霜再度凑上前去。
今日自己又恰好亲手做了汤，要是意外被凝霜给截去了，可就一切都白费。
凝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名单被东黛拿过去后就没有再还给她的意图。
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她要是不配合可就不礼貌了。
凝霜道：“那便有劳秦娘娘了。”
送走这个大麻烦，秦夫人又让东黛拿了纸笔过来。
哼，这名单，她定然是要做一些手脚的。
将重新誊抄好的名单看了一眼，晾干上头的墨迹，秦夫人来到御书房前，让小太监通报一声。
没多久，刘成笑着走出来：“秦娘娘，这汤由奴才送进去就行了。”
秦夫人向里头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没好气道：“陛下不让本宫进去么？”
“娘娘这话说的，陛下正处理政事……您不是说过，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时候进去怕是不妥吧？”
秦夫人：……
她忽然深切意识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夫人笑容有些勉强：“怎么？皇后与莲嫔可以随意进得，本宫就不可以了？”
刘成稀奇道：“您也说了，皇后和莲嫔可以进得。”
他拱了拱手，在秦夫人发怒之前道：“奴才也是依着陛下的心意办事，毕竟皇后娘娘与莲娘娘都是陛下恩许过的，若是贸然放您进去，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她没什么资格。
秦夫人气恼，她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御书房牌匾，刚想开口训斥，又担心萧时衍在里头听见动静，于是让东黛将随行妃嫔名单拿给刘成。
“皇后娘娘叫本宫将这个送来。刘公公，你拿进去给陛下看过吧。”
刘公公有些纳闷，这玩意不应该莲嫔或者皇后身边的人送？
他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将名单递到了御前。
“陛下。”刘成唤了一声：“秦娘娘送了一碗汤，还有东巡随行妃嫔名单。”
“名单都定下来了？”萧时衍抬眸看了桌案上的纸一眼，微微皱眉：“怎么是秦夫人送过来的。”
他将纸展开一看，沉默半晌。
上头的名单可没有沈皇后与莲嫔，秦夫人排在了首位，几位高位妃嫔都不在这儿上头，剩下的多为家世不起眼、威胁不到她地位的人。
连字迹都懒得变动一下。
是当他蠢还是当皇后蠢？
萧时衍沉了沉脸，若放在以往他或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如今秦夫人形式反倒越来越荒唐！
“你去找皇后再要一张名单过来。”萧时衍道。
他看着刘成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滚烫的热汤，如今日头还热着，这汤反而更加重了御书房内的热气，上头还漂浮着腻腻的油沫子。
萧时衍摆摆手：“这汤赏你了。”
刘成愣了愣，见萧时衍如今心情不佳，斟酌着道：“奴才方才打听了一圈，本该是莲娘娘将名单送过来的，只是路上恰好碰见秦夫人，秦夫人便'好心'替她送了过来。”
“您说这莲娘娘。”刘成笑道：“生怕打扰到陛下，分明好些天没见，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来。”
萧时衍闻言，心情好上不少，冷哼一声：“这御书房不是随她自由进出，只怕忙了些什么事，将朕忘在脑后了。”
他这些天忙碌也全拜这个女人所赐，竟想出什么教唆贡生、激起民愤的法子，险些害他被翰林酸儒戳着脊梁骨骂。
刘成道：“莲娘娘哪里敢把您忘在脑后呢！只不过陛下近日实在太忙了，您又甚少宣莲娘娘，说不准莲娘娘就误会了些什么。”
确实，他很久没去看看凝霜了。
“恰巧今日事情都弄完了。”萧时衍道：“今夜摆驾拾翠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