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慢了一秒,电梯门已经完全关闭,继续运作上升。
悬浮间,司靖的心也跟着悬了一下。
待她再回到楼下时,已然看不见江晴知的踪影了。
心道,不愧是狐狸妖,溜得这么快,狡猾又奸诈。
司靖只好悻悻而归。
刚走出几步,迎面而来一人,林司遇助理。
钟铭怔了一瞬,恭敬喊道:“司副总。”
司靖不喜别人喊她林夫人,而她没卸任前是京跃的副总,所以员工看见她都是称呼的司副总。
她头衔也多,从前的司大小姐,司副总,司主席,到了现在的司教授。
就没有一个冠以林家的头衔。
这是她那高门大户家族给她的底气。
司靖优雅的笑了笑,转身离开时,忽而意识到助理出现在这儿,意味着林司遇也马上回来了。
来找江晴知这事,她是瞒着儿子进行的的,省得他知道后又跳脚,母子愈加的离心。
于是她吩咐钟铭,“不该说的别说。”
…
这天气出奇的热,出门五分钟流汗两小时,实在不适合进行室外活动。
两夫妻只是想来看看爱女,但江晴知寻思着来都来了,不出去走走太可惜了。
左思右想,决定带二老去京郊的度假山庄小住几天避避暑。
山庄里头有禅修室,乐园,市集,能钓鱼,爬山,傍晚看日落,夜里赏星星。
比起热闹汹涌的城区,是个静谧清幽的好去处。
这山庄正是管东文家的产业,林司遇特意找他拿了最好的一间庭院。
出发的前一天,江晴知带父母到高层餐厅饮下午茶。
饮完下午茶,计划是晚上到林司遇的满园吃晚饭。
他们在六十层喝下午茶,林司遇在三十层跟竞标团队开会。
收到底下人的消息时,司靖即刻就往酒店里去。
那小狐狸妖的父母都在就更好了,她倒要问问,他们怎么养的女儿?
像根藤蔓一样缠着她儿子不放。
林司遇趁着会议中场休息的空档,准备上去跟江父江母打声招呼。
电梯门一开,看见里面的人,他愣了半秒。
里头还有其他人,林司遇用手掌着电梯门,平静的对司靖说:“妈,请您出来一下。”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
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烈光照过来。
浮光掠影,绰绰光华。
他就那样眉目冷峻的看着司靖,也不说话。
清俊的脸庞蒙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这副表情,司靖心里清楚,他是真真切切动怒了。
林司遇仍然是心平气和,只说一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会议厅里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无数双眼睛看见林总跟母亲双方各站一边对峙的场面。
司靖莞尔的笑,声音压低道,“你就非要这么袒护着她?”
他却抬高了音量,“我袒护我正经交往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从会议厅出来的人进退两难,想去楼下买点喝的,又不敢经过这两个大老板的身边。
这样有失颜面的场景,司靖断然是不会允许继续下去的。
司靖招来为首的秘书,得体安排道,“小艾,去给大家带些茶点咖啡,走我的私账。”
“哎,好的。”
“谢谢司副总。”
艾琳去按了电梯,林司遇让等一下。
他朝司靖道:““我送您下去。”
坐电梯的功夫,林司遇就给了电话司机。
大堂门口,他亲自给司靖打开车门,“您要是太闲,就回公司上上班,也好让我休息休息。”
司靖神色一凛,他分明是在威胁。
回到七号院,光是听那脚步声,林宗扬就感受到一股邪火。
妻子风风火火的把手里的包一甩,冷着脸坐一旁。
林宗扬给她泡了杯茶,本意是想降降她的火,没想到却是给了她泄火的出口。
“水太烫,这上好的龙井嫩叶都被你给糟蹋了。”
林宗扬摸了摸鼻子,“哪回都这么泡的,也不见你有意见。”
她一个眼神剜过来。
“说吧,又怎么了?”
“我刚刚是被你儿子押送回来的!”
“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司靖立马有了勃然怒色,喝道:“林宗扬!”
他却跟她插科打诨,“别喊,没老到耳聋的地步。”
这两父子总有各自的法子让她咬牙切齿。
夜晚,司靖在月下纳凉。
等她气消了点儿,林宗扬才开始过来劝慰。
“你别逼他逼得太紧,这一时半会就要他断情,哪儿这么容易。”
司靖斜睨他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宗扬思忖着说:“给他点时间,迂回战术。”
她不同意道:“只怕这迂回成了东风。”
万一那女人借了这东风,来一招母凭子贵就更难办了。
“当年你跟遇儿因为选大学的事不也是这样僵着?最后他还不是如了你的意。”
那个时候林司遇在英国待了一个多月,把各方面事宜都落实好了,司靖近乎要妥协,他却突然松口了。
改天就飞去美国。
去斯坦福报到那天,是个大晴天,林司遇看上去心情不冷不热,非要说,那是裹挟了极致的沉郁。
入学手续办好后,林司遇送他们回酒店。
送到酒店门口,他没有上去。
他只是站在幽幽暮光之下,很凉薄的笑着。
“妈妈,您满意了吗?”
大学四年,他不再允许司靖到美国来看望自己。
足足有三年,林司遇没有回过国。
唯一那次回去,还是因为爷爷身子不舒服,念叨着想他了。
他下机后直奔老宅,陪了爷爷半个多月,直接飞回美国。
司靖还是在他走了之后才知道儿子原来回来过一趟。
她怨公公,生气起来也顾不上尊长的礼仪涵养,冲着老爷子埋怨:“爸,遇儿回来您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几年没看见他了都,他回来这么多天,宗扬知道,小姑知道,就我一人不知道!要不是嘉妮说漏嘴,这会儿我还被蒙在鼓里。”
老爷子噎回去:“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光要死瞒着你!”
司靖顿时说不出话了。
过去那么多年,她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刺到心里。
有点感怀的跟丈夫诉苦,“他这么些年都不亲近我,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么?坏人权当是我做了,我还不都是为了他好。”
为了孩子好,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去主导他的一切。
司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错了。
林宗扬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司靖问是谁的?又问什么事?
“遇儿的,他说外出休息两天。”
铁定是跟那家子出门去的。
司靖沉脸道:“他这是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