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司遇怔了半秒,有点奇怪对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江晴知飞快抢答:“是的,他不爱说话!”
随即,她跟樊蕙兰使了眼神,樊蕙兰笑笑,没再问下去。
饭后,江磊去阳台上摘了一篮的圣女果,洗干净后端到江晴知面前。
鲜红色的果子颗颗饱满诱人,很适合饭后消食解腻。
她拿了几颗吃,“真甜。”
“施了肥呢。”樊蕙兰看了一眼江磊,又看了看那盘圣女果,“前阵子下雨多,你爸还拿罩子盖起来了,生怕雨水把果子淹坏了你回来吃不上。”
说完樊蕙兰转头笑着对林司遇说,“晴晴爸爸知道她爱吃圣女果,种满了整个阳台,可用心去照料了,就盼着她回来吃。”
林司遇抬眼过去,看到这两父女坐在沙发上,背对背互相靠着,有说有笑的在吃圣女果。
她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心中自然有丰盈的爱去爱一个人。
然而他从来没有跟父母这样亲密过,每月一次回家吃饭像在例行公事,饭桌上的话题不是工作就是人情世故,每顿饭都吃得毫无温度。
他在她身上,看见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九点时,江磊的两个学生上门来找他补课。
这两个是复读的学生,不归江磊带了,但高一到高三都是江磊带过来的,彼此都熟悉,平时在学校会经常去办公室找他解题,放假了偶尔会登门来请教。
教学这么多年,一直都会有学生来家里找江磊,江晴知和樊蕙兰都司空见惯了。
他们进门后礼貌地叫了江老师和师母,看见江晴知和林司遇则拘谨地点了点头。
学生拿了几张试卷出来,先是问了积累的一些错题,然后是后面几道没头绪的大题。
江磊在用公式和重点梳理出思路,学生聚精会神的听着,边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串连知识点。
江晴知看了几眼,那题目是文字和字母,数字结合,什么最小值最大值,又证明这个那个的,她完全看不懂,退到一边敬而远之。
她瞥了眼身边这个人大附中出来的男人,朝那卷子扬了扬下巴,“你会解么?”
林司遇抬眼皮看了看,然后冲她眉梢一挑。
然后,他坐在中间,学生和江晴知,还有江磊都在一旁围着看。
他每解一个步骤,就跟学生解释,化繁为简的引导出下一步,所以那两个学生听完后恍然大悟,他说得思路脉络都十分清晰。
江晴知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觉得他在发着光。
那页白纸被他写满了方程式,飘逸洒脱的字体。
林司遇解了几道大题,一节课时间结束。
剩下的时间,学生自主去做题,实践了才知道刚刚的知识有没有汲取到。
江磊拍了下他的肩膀,赞叹道,“小林要是投身教育事业,能庇荫滋润多少祖国的花朵啊。”
转念一想到林司遇的“病”江磊,又不禁摇头叹气,“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江晴知冲江磊眨了眨眼,示意他别表现得这么明显。
江磊把她拉到一边,又把樊蕙兰叫过来,三个人开小会。
“闺女,小林这抑郁严不严重?能治好吧?”
“能吧...爸,你想干嘛?”
“我看他挺不错的,你俩也有共同话题。要是把病治好了,你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江晴知无语,“爸,你在胡说什么呢。”
“怎么?我观察过了,他没什么坏习惯,品行佳,看着也靠谱,这年头找个这样的男人不容易。”
樊蕙兰:“是啊,晴晴,你长年在京市工作生活,找个当地的男孩方便照顾你,以后结婚了...”
她开口打断道,“爸妈,你们别说了,不可能的。”
“为什么?”樊蕙兰问。
江晴知一不做二不休,来了把大的,“他…不喜欢女孩子。”
两人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又是深深的叹气。
江晴知一转话茬,“爸,他们做好题了,你快去看看。”
江磊把林司遇叫去一块改题,一人辅导一个学生。
林司遇辅导的那学生一开始就思路错了,一道大题里面有三道小题,错了第一题,后面的都错了,全军覆没。
他神色略微严肃,拿刚才他解的题对照着来剖析关键点,对方一听就悟了,连忙道谢,重做了一遍。
重做后做对了。
林司遇目光扫过来时,江晴知竖起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林老师。
后面又解了几道填空题,江晴知指着其中一题自信的说,“我知道答案是什么,根号2。”
林司遇和那两个学生立即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竟然解得那么快,还解对了。
“看你们的反应我就知道我说对了,”江晴知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不过我只是随口说的,这些填空题答案来来回回不都是那几个么,什么根号2,±4,三分之一的。”
好吧,原来是瞎碰运气的,林司遇还真以为她开窍了。
题目做得差不多了,樊蕙兰端了煮好的宵夜出来,招呼学生吃了再走。
宵夜是莲子雪耳羹。
江晴知晚餐吃得很撑,后面又吃了水果,这会吃不下了。
林司遇很少有吃宵夜的习惯,也没有吃。
学生吃完后就走了,原本江磊说送回去,但他们骑车过来,离得也近,道别后就自己回去了。
须臾,江晴知起身,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前后准备出门。
樊蕙兰问去哪儿。
她看了眼林司遇,“送学长去酒店。”
学长。
他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嘴角。
其实每回听见江晴知叫学长他都觉得有点好笑。
樊蕙兰啊了声,“住什么酒店,住咱家里吧,家里有空房间,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家里头不比外头舒服点?“
江磊也应声说,“闺女啊,他这情况自己一个人住酒店不太乐观,这万一半夜突然想不开....”
江晴知火速咳了几声,截断了江磊的后半句。
樊蕙兰:“晴晴这孩子真是的,你在京市那么远,我们不在身边,人家小林帮过不少忙吧,现在他来了宜城,咱怎么说也要好好招待的。”
江晴知一时陷入为难,嘟囔道,“爸妈,你们别光说我,也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愿啊。”
说到意愿二字时,她故意看向林司遇,暗示他不要答应。
林司遇默了几秒,点头道,“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
她一记眼神扫过去。
樊蕙兰铺床时发现床单没了。
她奇怪的问江晴知,“晴晴,你屋里的床单怎么给换了?你回来前一晚妈妈才给你新换的,才睡一晚就换了?”
林司遇噙着浅浅的笑看她如何应对。
江晴知维持淡定的说:“那个,我不小心弄脏了。”
樊蕙兰:“怎么弄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