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回道:“下午看过医生,是急性肠胃炎,医生说是饮食不当,病毒感染。昨天林总就开始不舒服,但他没放心上,今天发高烧还在坚持工作,我发现时林总的意识都不太清醒了,不过现在好些了,吊完水刚才司机送他回家了。”
江晴知越听越难受,饮食不当,这指向性十分明显,的确是她害了他。
出了医院,江晴知打车去沁庄。
林司遇从医院回来后,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头疼得厉害,正想回卧室休息,刚起身就听见门铃声。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得笔直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那眼里有自责,有心疼,还有焦急。
江晴知跟着他进了门。
黑衬衫显得人格外冷然,他坐在沙发上,神色沉郁,唇色微微发白,眉目清冷,灯光下透出几分恹恹病气,与平日里的气宇轩昂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是虚弱的。
林司遇缓缓开口,“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晴知别过脸,“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空气沉寂下来,少顷,急促的咳嗽声打破安静。
她过去抬手轻轻拍他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没事吧?”
几分钟后,咳嗽声停止,林司遇沉沉的呼了几口气。
江晴知问道,“你们家御医呢?怎么不在这儿待命。”
御医?他低笑了两声。
两人隔得很近。
属于他的气息洒过来,江晴知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个,喝水吗?”
他嗯了一声。
江晴知跑过去接了杯温水给他。
“我不喝温的。”
“你不舒服,不能喝冰的。”
林司遇淡淡的看着她,依言,喝了那杯温水。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作势要走,手被他拉住,“小没良心的,这就走了?我都这样儿了,你忍心吗?”
还真有点不忍心了。
“对不起,是我影响了你,如果那天你没跟我去吃路边摊,现在也不会生病。”她声音开始哽咽,好像自己只会把他搞得生病,上次在平芜,还有这次,她天生就是克他的吧。
林司遇抬手帮她擦泪,无奈道,“哭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江晴知越哭越凶,觉得自己不识好歹,明明舍不得他,给台阶也不下,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一生这么长,而有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多不容易,你真是的,还在等什么?沧海一粟,谁的结局都逃不过成为一缕云烟,那就在此之前,践行享乐主义,去爱吧,去走向他吧,去打通关局吧!
你是自己的使徒,也是自己的勇者。
“好了别哭了,哭丧呢,我这还没死呢。”
她霎时止住哭腔,郑重其事地说,“不准胡说。”
他温和的说,“吃了吗?我还没吃。”
中午的餐吃了两口就犯恶心,一直到下午去医院,再到傍晚从医院回家,林司遇现在肚子还没进过食,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看见她出现时,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如果她不来的话,他大概会冲个澡然后直接睡觉。
江晴知摇摇头,“还没吃。”
“都九点了,”他起身去拿手机,“我让人送餐过来。”
她看了眼厨房,“不然我煮点粥吧?”
江晴知守在厨房里熬粥,厨房比她租的那房子还要大,冰箱里全是酒水,没有食材,她找了半天才找到大米。
同时她在手机下单买了点菜,吃白粥太清淡,他生病了需要吃点有营养的。
外卖员打电话跟她说在大门口进不去,这种富人别墅区的治安森严,不轻易放外来人进去。
江晴知跑出去拿外卖,回来时粥快煮开了。
锅盖冒出热气,咕噜咕噜作响。
林司遇临睡前的画面停留在她低头掀开锅盖,几缕碎发落下来,袅袅白雾升腾,手里拿着汤勺,缓缓搅动。
此刻岁月静好。
屋里回荡着一股米香味。
她盛好粥放在餐桌上,喊他过来喝粥,没听见回应,回头发现他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
毯子没盖,中央空调吹着凉气,她拧起眉头,真是病了还不让人省心。
在叫不叫醒他之间徘徊片刻,还是决定叫醒他。
江晴知试探性的开口,“林司遇?”
没有反应。
她伸手去碰了下他的小臂,林司遇瞬间睁开了眼,真是睡着了。
“喝了粥再睡。”
白粥黏稠度刚好,火候也把握得到位,生病吃很能了慰人心。
桌上还有两道菜,清蒸排骨,白灼油菜。
江晴知督促他喝了两碗粥。
林司遇的电话一直在响,第三遍时,他平静的接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司靖在那边说很多,无非是一些关切的话。
他淡淡的听着,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江晴知,她埋头在喝粥,脸上十分柔和。
“不用过来,我准备休息了。”
全程江晴知只听见他这一句话。
最后两人把菜和粥都吃完了。
江晴知利索的收拾好,擦干了手,看见他还坐在沙发上。
不说要准备休息了么?
医生开的药还搁在茶几上,江晴知拿着一杯水过来,把药放在旁边。
“一会吃完药就早点休息。”
他看见她拎起了包,蹙眉道,“你又要走?”
又这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她闷声道,“对啊。”
林司遇问她,“不走了好不好?”
声音很低,她听出了一丝请求的意味。
也许人病了都会这样,想要陪伴,再坚强的人都会有内心空寂的时候。
江晴知按亮手机屏幕给他看,“大少爷,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这个打工人明天还要上班,你行行好吧。”
“就是因为十点多所以更不应该走,你现在回去,最快也要1点才能着床。不回去的话,洗澡11点就能睡觉了。”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说得不无道理。
下午从他公司出来后,江晴知就去见客户,接着上医院,最后来他这,这一天下来确实有点疲惫了。
林司遇见她有动摇的意思,又继续游说,“我自己在这,万一半夜突然病情复发怎么办?”
江晴知白了他一眼,“少在这演苦肉计,谁不知您可娇贵着呢,你的家人,助理秘书,医生保姆,哪个不把您当宝贝供着,生怕磕着半点儿。”
“埋汰我呢。”林司遇照单全收她的阴阳。
“今晚不回去,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去上班,嗯?”
他总是把嗯说得尾音轻扬,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江晴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
她看着他吃完药,然后推他去洗澡。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在这边洗,我去卧室那边洗。”他说。
江晴知没有拒绝。
他还保留着她之前用过的洗漱用品,衣帽间也还有她的衣物,那是他给她置办的,说是方便她留宿。
江晴知看着这些东西,心底一热,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这段时间只是吵了一架。
经过书房,里面亮着灯,他在坐着办公,手机开着免提,神色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江晴知虚倚在门框,听见他把下属的方案一个个挑错驳回,声音很平和,却透着十足威慑力。
林司遇注意力都在工作上,并没有发现她。
直至挂了电话,阖眼捏了几下眉心,耳畔传来温软的声音。
“忙完了吗,去休息好不好?”
一睁眼,江晴知满眼心疼的目光投过来。
“好。”
林司遇躺下不久,许是药效发挥作用,很快就睡着了。
两只手袒露在被子外面,江晴知过去轻轻把他的手放进去,再把被子拉到胸前,转身离开时被一只手猛地拉住。
“你还要走?”